啧,嘉木。
真没出息啊。
明明分开后,从来都没记起过他,重逢的时候倒是仅凭声音就能够确认,倒显得是纳纳米念念不忘一样。
果然,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能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而不是拿出来反复亮相。
纳纳米:“……”
好吧,嘉木活着,她也很开心。
继黑雾扩散后,没人料到,太阳的能量也会逐渐消失,从炙热转变为冰冷,从明亮转变为暗淡,竟是无法供给植物生存。
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在绝望中,被毁灭得彻底。
无数人为争夺资源而大打出手,维持着人类文明最重要的秩序在原始的渴望面前,一文不值。
“安全区”依旧存在,内部却俨然支离破碎。
而后,更是罕见出现了日月同辉的天象。那一天,洒下的光平等地照耀在生物以及非生物的身上,人类中新的变异者出现。
他们,不,应该称之为它们。
它们浑身长满脓包,瞳孔泛着不正常的白,且力大无穷,对于新鲜血肉渴望无比,甚至不畏惧黑雾,成为威胁人类生存最大的敌人之一,人类再入新的绝境。
思及此,纳纳米一骨碌翻身站起,披散的乌黑卷发长度直达脚踝,柔顺而富有光泽。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关节,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四处张望,却只见近处树木层层,远处山峦重重。
几声不知名生物的啼叫声透过月光传来清冷,比沉默更令人害怕的是周遭的万籁俱静。一阵微风略过地面,棕褐色的衣裙扬起,一阵凉意从纳纳米的脚底直达头顶。
不是,人呢?
不是在找幸存者吗?这是把人救下来就跑了?
难道不应该给她画饼,邀请她加入队伍,然后一起开辟建设美丽美好的新家园吗?
这群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纳纳米一脚踢向漆黑的树干,树叶微微摇晃,反倒是她的大脚趾隐隐作痛。
这算怎么回事吗?她都没溜走,结果他们先把她给丢下了?
纳纳米蓄起泪水,视线逐渐模糊。
……
不远处,篝火边。
木柴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几条干瘪的咸鱼随木棍转动着,一群人围成一圈,身后拉出五道长长的身影,像是神圣的聚会。
然而,火光明明灭灭,酒瓶七倒八歪,每个人眼底皆是迷离的神色,应当是极乐之地。
[末元1386年7月3日,这片土地上的生物依旧在污染中苟延残喘,偌大的疆域上是一眼望不到的残檐断壁,除了风会带来远方的声音,余下的便是死亡的寂静。]
嘉木合上牛皮本,一口接一口灌着苦涩的葡萄酒。
盛酒的木质容器早已黑迹斑驳,容器口更是残破不堪,嘉木却丝毫不在意,胡乱地擦过后,便是下一口。
葡萄酒是小队寻找幸存者时,在一个废弃酒庄的地下室找到的,与之对应的,是被脓液滴答往下流淌的主人家。
本来应该有更多的。
这么想着,嘉木又是一口酒入喉。
其他四人愣愣看着他,眼神在空中交汇。
“怎么回事?”
“不知道。”
“这个时候老大不应该来个总结之类的吗?”
“你喜欢听?”
“不喜欢,但老大不正常啊。”
“……”
三名男性齐齐看向当中唯一的女性:“卉原,要不你去问问”。
卉原将散落的一缕红发别回耳后,翻了个白眼:“三个大男人不敢上,让我一个弱女子上?”
三人嘴角一抽,回道:“要是我们问他,你觉得他能送我们一句什么话?”
不等卉原思考,三人作出割喉手势,嘴中无声吐出一个“滚”字。
卉原:“……”
行,真行,她认命。
无声的交流到此结束,卉原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双比烈焰更为鲜艳的猫瞳看向嘉木,正欲开口,不料后者起身站起。
嘉木垂眸拍下裤腿上沾染的泥土,留下一句“你们继续喝,我去走走”,随即转身离开。
一连串的动作,中途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四人。
另外四人:“……”
得,有这闲心关心队长,还不如多喝几口,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嘉木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会管。
此时此刻,他就想独自去走走,呼吸一下没有咸鱼臭味的新鲜空气,顺便重新规划小队未来的探索方向。
至于去哪,哪里都行,毫无区别。
结果,嘉木走着走着,越来越觉得路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