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尹,你没事吧?怎么蹲在地上?”
程煊担忧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脚步声匆忙靠近。
容尹抹了一把脸,仰起头笑了笑,眼眶还微微泛着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浴盐不小心弄进眼睛了,没忍住给我疼哭了。”
“你要小心点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程烨拍了拍胸口,把容尹从地上拉起来,扶她坐到椅子上。
“腿麻了吧?别蹲那么久,现在还疼吗?”
程煊凑近看了看,见她眼球都布满了血丝,连忙催促她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现在不疼了,冲洗得也及时,不用去医院,真的。”
容尹再三强调自己没事,才让室友放下心来。
她擦干脸,像往常那样按部就班地护肤,又收拾了一下桌面,打开电脑游戏,戴着耳机开始发呆。
半晌,才发现听歌软件都没打开,耳机里一直都只有游戏场景的背景乐。
她翻了翻歌单,点了随机播放,等抒情带着忧伤的音乐前奏响起,她看了一眼,是金在俊翻唱的一个歌坛前辈的歌,名字叫做《我曾想过妥协》。
“……
风刮过荒野的荆棘
在黑暗中燃起火灼烧过去
我曾想过妥协
因为厚重的雪将天地冰冻
而我早已放弃挣扎
心不能被填满所以哭泣着
我仍渴望着什么
等待有光出现在远处
让我靠近
让我背弃黑夜奔向你
……”
容尹单曲循环着这首歌,认认真真看着歌词大意,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游戏因长时间未操作而中断离线,她干脆退出,找来现场演出的视频来看。
关于白天发生的事,她并不打算告诉父母,让他们白白担心,人总会因一些糟糕的经历而成长,伤痛也是必不可少,她经得住。
容尹的认知十分清晰且理智,对比位高权重的教授,她太弱小了,想要去做些什么宛如蜉蝣撼树,目前也没法撕破脸皮,只能选择沉默,只能让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再小心点,保护好自己。
她能做的,只是尽力去避免再次接触张教授,特意找了个借口拜托了同班男同学去送作业,再也不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把作曲作业写出花样来,期望得到老师指点。
连上课都跟舍友们分开坐,只说她最近有些事要偷偷忙,不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窝在角落里沉默着,祈求不被注意,无功无过地直到结课,拿个及格就行。
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同班同学调侃她说容学霸也偷懒了,她也只是笑着点头,将自己伪装得毫无异常,只是不得不去十楼办公室时,她都特意饶了路,绕开张教授工作室那边。
学生时代的灰色插曲在不痛不痒的日子里慢慢沉入海底。
只有容尹知道,她现在,一旦身边有中年男性靠近,甚至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会莫名心慌,想要远离,想要避开。
……
米国,莱顿市,离市区三十公里位于郊外半山腰上的一所私人医院。
五楼,过道静悄悄的,医生和护士小声交流着离开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
梁淙从昏迷中醒来,强忍着身体多处被利刃搅拌一样痛,开口第一件事情,就是问钟梓皓,容尹怎么样?
男人面色苍白,胡子拉碴,五官瘦削而锐利,躺在特护病房的床上,气息还很微弱,说话还间杂着干咳。
几个月连续紧绷的潜伏和布局,最后虽然受了重伤,但一想到最大最沉重的负担已经卸下,梁淙整个人的精神都松弛了几分,眼底的冷厉散去大半。
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次时间这么久…咳…秋秋她……应该要生我气了。”
“阿淙……”
钟梓皓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梁淙,容尹已经知道了当初的“任务”,并且已经有很久没有问他们关于他的行踪了。
甚至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看她出现,连祁念约她玩,都说是报了语言班,周末要上课学习。
还是云越偷偷告诉钟梓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惜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
情况目前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乐观。
“怎么了?是不是秋秋、她出了什么事?咳咳……”
几乎立刻察觉到钟梓皓的表情有点难言和微妙的尴尬,梁淙强撑着一把坐起,面色变得难看,,顿时各种检测仪器警报滴滴响满了整个房间。
被匆匆赶来的护士毫不留情地训斥了一顿,梁淙躺回床上,手背上铁青一片,鼓起了软包,动作太大导致跑针,只得重新换个地方。
“你先别激动,知道你惦记她,她没事,”钟梓皓赶紧说道,又看了梁淙一眼,迟疑了一下,“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