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因祸得福,原来师父的剑叫逍遥啊!
“跪下。”茅白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跪了下去。
“茅白,为师今日赐你逍遥剑,有三望。一望你能自保,二望你自爱,三望你能自由自在,日后离开了为师护翼,亦能行走在天地间,任尔逍遥。”
茅白不太能读懂齐禺脸上稍显复杂的神情,只看到他身后金色的太阳从无尽绵延的平地跃起,明亮的光束将朦胧的纱雾一扫而空。而她,也终于不用再提起那把丑得不行的‘成龙’了。
‘成龙’是茅白一时兴起学剑,拜师时,齐禺送她的见面礼,也是她的第一柄佩剑。
“谢谢师父!”她亢奋的声音,抱着逍遥爱不释手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
刚入诛诛宗,接过灵剑踉踉跄跄的他。那柄与他身高齐平的剑,是上任宗主飞升时留下的仙剑,名唤河图。师尊在八千同门面前,将它赠予自己。
齐禺无疑是早慧的。他站在朱英俊身旁,站在太平殿的万事台上,望向台下的八千同门,霎那间就明白了,笑嘻嘻的师叔口中一直念叨的宗主唯一的关门弟子,还有那柄仙剑的真正含意。他那时三岁,看向自己怀抱中的剑,却窥见了自己的余生,漫长的生命,和唯一的终点。
齐禺的佩剑是河图,可现在的河图已经不是十五年前的河图。曾经的仙剑灵气四散,削铁如泥的利刃渐渐钝如椎骨,擦拭不掉的血污继而将剑身腐蚀,斑驳的锈迹攀上剑刃,吞噬剑体。罗泊一战,教它变了模样。唯有剑柄的那抹紫色,时刻提醒着齐禺它的身份。
“ 还有一事,这几日是幻影草生长的关键时期。为师要出趟门,你仔细些照料。”阵眼开,金色的符文自齐禺的掌心窜出,向空中不断延伸直至状如鼎钟,将整座枫林覆盖。
“逍遥蕴灵有助于你修行,认真对待,必事半功倍。“他转身离去,白袍微荡。
茅白握紧手中的剑,朝着他瞬间消失的地方郑重地点着头。
齐禺对白袍的执念,是他十六岁那年种下的。万重紫金天雷如骤雨般降下,瞬息间便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然后,他就走进了一个首尾相衔的死胡同,一遍又一遍地在原地绕着弯。有一天,他从昏迷中醒来,望见水中焦黑黑的倒影,和身上一时间难以消退的瘢痕。忽然间,生出了一股窒息感。
他带着河图回到了诛诛宗。
“来了。”朱英俊负手而立,站在牌灵殿前,似已等候多时。
牌灵殿,立着宗内历代先辈的牌位。这些先辈,或飞升,或仙逝。
“师尊”
“虞渊今日,为河图剑而来”他拿出那柄锈迹斑斑的剑。
朱英俊看着那剑,半响没有说话。
“虞渊,河图与你缘分已尽。”
“ 何为缘尽?”齐禺看着那柄跟了自己许久的佩剑,不解。
“你与它并非一路,便是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