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在水月之境里,无法动弹。
在那片粼粼的湖中,明月也瞧见了自己的脸。
月亮曾见过这样痴明的目光,在同一片湖里,同样的让人生烦。
波纹淡去,月在水里更深更沉了,冷意开始失控躁乱,水波复现,月亮不再看见自己的脸。
叶司莲冷然退开一步。
何铁英目光清明如许。
她听见他好心发问:“那你现在看够了吗?”这声音跟镀了层冰似的。
何铁英沉默。
叶司莲眼中,女人穿着宽松的内里加绒的牛仔外套,偏深色的,上面印着可笑的极普通的白色笑脸。这样的她,在今晚,骑着他面前这辆破摩托,把痴心妄想写在脸上,刻意跟了他一路。
而他却停下车,从刚才到此刻,与这个一向跟品味、气质以及漂亮都不搭边的女人浪费时间。
叶司莲看着地上刺眼的的两人的影子,丢下半截轻嘲,转身离开。
黑色轿车驶离。月亮回到天空。
何铁英静默数秒,向前开车。
接下来的路程似乎无端的漫长。
城市华彩如洪流般汹涌沉重,悉数涌来又悉数落于身后,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而他和她是路途中仅有的过客,与沉默、揣测相伴同行。
在凶猛的洪流中,她和叶司莲抵达了下一个路口。
她在他停下的车后,看红绿灯又一次无声倒数,秒数从零走到一,再从一归于零。
叶司莲注视着镜中的人。
当绿灯再次亮起,女人在他身后转向另一个路口。
同行结束。
他从窗口看去,她黑色头发乱舞,迎风向左西行。
叶司莲收回深邃的目光,继续朝前。
金碧辉煌、纵横交错的阡陌里,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先后消失在夜色的深处。
今夜,不是一个安分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