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得海棠树沙沙作响。
露生在屋内亦感受到了寒意,瞧着眼前的小宫娥,她又问道:“你今年多少年岁了?可想出宫去?”
小宫娥闻言更是频频叩首,声音哽咽道:“求娘娘不要撵婢子出宫,娘娘有何要求,婢子定会竭尽全力去做。”
说话间,秦玉夜已然略看了一圈,又听的露生问道:“何出此言?”
旁人皆想出宫去,眼前的小宫娥竟是同他们相反,实在让人生出兴趣。
“我无父无母,儿时便被送进掖庭,是淑妃娘娘让婢子到她宫里头做事,淑妃娘娘去世后,婢子一直在此处打扫,一面是为了报答淑妃,一面也是落得了清闲,求娘娘让婢子留下罢!”
她平日只说要报答淑妃,无人知她的私心,在此不用同人周旋,于她来说是两全其美的差事,若非圣上是淑妃的儿子,她是万万不敢说的。
淑妃为人和善,秦玉夜虽觉眼前的小宫娥面生,但她的话仍是可信的。
“你当真喜欢这儿?”秦玉夜终于开口。
小宫娥颔首,并未说话。
“起身罢。”露生替秦玉夜道。
待小宫娥此身而去,二人才进内寝瞧了瞧,虽说整个殿皆无半点灰尘,但所用的物什一应没有动过。
“早听闻先帝派人看守和打扫此处,倒是没想到是知根知底的人。”露生道。
秦玉夜颔首,“母妃待下人极好,父皇定是不放心旁人的,倒不如寻个忠心的来。”
二人且又瞧了瞧,便是再失落,人也回不来了。
“未曾想十多年了,这香灰还在。”露生的视线落在桌上的紫檀香炉里。
整个殿内皆似有人住一般干净,唯独这个香炉,里头的香灰瞧起来已许久了。
“那小宫娥是用心的,有这炉香灰在,倒更像这宫中住着人。”
在秦玉夜的记忆中,淑妃宫里的香只有一种,可现下已多年过去,他已忘了那味道。
他旋即转身唤苏公公,“将这炉香灰送到瑞荣宫去。”
待回了瑞荣宫,秦玉夜将香炉放置在露生平日习字的小案上。
“不知夫人可发觉此香不对。”秦玉夜望着露生发问道,若非她方才先注意到这炉香,他断然不会发现此香不对。
“此香?”
露生略有些疑惑,先是瞧了瞧香炉外壁,上头并未积灰,同那宫里的其他物件一样,被擦拭地光亮,而后打开炉盖,细细端详了一瞬,依旧发现不出什么异样。
她最后只好摇摇头,“我实在看不出来。”
秦玉夜将她手中的炉盖取过,细细同她道:“外头被擦拭地十分干净,可里头却擦不得,若是放在外头,平日的灰尘一定会进去。”
言罢,他搅动了里头的香灰,却看不出有任何杂质。
“这香灰里只有香灰一种,若是时间久了,上头会附上灰尘,这两种东西,还是能辨别的,陛下的意思是……”露生抬眸,“此香平日并不会摆在那案上,而是被人藏起来,亦或是,摆在案上,被旁的东西遮住,这样灰便进不去了。”
秦玉夜颔首,“如你所想。”
“可谁会这样做呢?又为何要这样做?”知道了其中缘由,露生觉得更不解了。
“这便要问那小宫娥了。”秦玉夜将炉盖盖上,“顾嬷嬷亦或许知道,她可在宫里?”
“在。”露生回道,旋即便让素鸢去唤顾嬷嬷来。
顾嬷嬷如今掌管阖宫的下人,见素鸢来,便放下手中事务,赶忙进殿。
“不知陛下同娘娘找老奴有何事?”顾嬷嬷恭敬道。
“嬷嬷且坐,陛下有些事儿要问您。”露生上前替她拉过圈椅,又给她倒了杯茶。
她对两位嬷嬷皆是极为恭敬的,即便有皇后的身份在,也不曾摆起架子。
平日里秦玉夜会沉着面色,顾嬷嬷是不觉奇怪的,如今见露生面色也有些严肃,她哪儿还有心思喝茶?
只听见顾嬷嬷焦急道:“不知是何事?陛下同娘娘只管问,老奴知无不言。”
“嬷嬷且看这个。”露生将那紫檀香炉拿到她跟前,“可觉着眼熟?”
何止眼熟,淑妃娘娘最是喜爱这个香炉,她一瞧便知道了,故而道:“是淑妃娘娘宫里的紫檀香炉,这么多年了,老奴还当它早已不见了。”
见秦玉夜同露生相视一眼,顾嬷嬷才犹豫道:“这香炉……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嬷嬷瞧,这香炉外头干净无比,里头却只有当年的香灰。”露生拿起炉盖道。
“孤记得母妃惟爱焚一种香,只是时日久了,那时孤仍小,已然不记得是何种香,不知嬷嬷可还记得?”秦玉夜问道。
“记得,是兰蕊香,最开始焚的是丁香,偶然间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送来了这兰蕊香,娘娘便爱上了。”顾嬷嬷答道,“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