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更蓬松宽大。
好一块华丽的生日蛋糕!
想要穿着这样一条裙子逃走,实在是件困难的事。
不过,她今天穿的蓬蓬裙是粉色。这是鲜血稀释后的颜色,代表着勇气与血性。她爱这种颜色,并且认为自己能从中吸取力量。更何况,这一层层裙摆下,还藏着秘密。
安娜松开紧攥蓬蓬裙的手,最终下定决心,逃!
虽然这场战争无法避免,但她要尽最大的努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是,当火车快要靠站之时,安娜猛然站起,掀开裙摆,取下鲸骨裙撑。如此一来,她的行动就会方便许多。而且在出发之前,巨大裙摆遮盖下的精致羊皮小高跟就已经被换成了短筒平底皮靴。
士兵和骑士皆目瞪口呆,等他们的脸颊不再绯红,准备动手将安娜公主绳之以法时,安娜已经顺利取下绑在大腿上的银灰手/枪成功上膛。
Boom——!
安娜率先对车窗角开枪,玻璃碎了一地。残渣飞到她白皙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细小的血口。
现在可没时间喊疼,安娜丢下鲸骨裙撑用作对士兵的阻拦,然后对距离最近的骑士的膝盖再开一枪。
“对不起。”她小声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跳出车窗。
手/枪里只有七发子弹,刚才已经用掉两发,剩下的五发必须谨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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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曼都城里弥漫着一股刚出炉的可颂香气,士兵在中央街道上游行,他们一边吹口哨一边舞旗呐喊,招兵海报贴满大街小巷。
看来这里人的狂热程度跟奥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娜跑得筋疲力尽,士兵们却穷追不舍。时间拖得越久,追赶的士兵就越多。更可怕的是,可颂的香气无处不在,她几乎能想象到面团在烤箱里膨大,以及黄油融化的滋滋声。
她已经饥肠辘辘。
终于,她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撞进一个有点香的怀抱。具体是什么香气她说不上来,总之,跟可颂的香气截然不同。
“噢,抱歉。”安娜小声说。
能判断出这是个人,而且是个比她高许多的人。但她急着逃跑,并没有时间去观察被撞着的样貌。
“安娜?”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他认识我?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肩膀便被一只手按住。
安娜一头雾水,这才抬头观察按住她肩膀的人。
是个少年,哦不,更准确来说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长至肩膀卷曲的金发半束在脑后,绿眼,耳垂上挂着可能来自东方的翡翠。
“嗨,好久不见。”少年笑着朝她招手,耳垂上的绿翡翠随着少年的招手的弧度微微晃动。
好阳光温暖的笑意,安娜眨眨眼,瞠目结舌。
只不过少年看上去实在有些奇怪。在这个年代,燕尾服几乎是贵公子们的标配,可眼前的少年却一身宝蓝色风衣长外套。
外套施以重工金线刺绣,里面是点缀着蕾丝花边领口的白色衬衣和与外套同色系的马甲。宽大的衬衣衣袖从风衣外套露出,如裱花蛋糕状的蕾丝元素层层叠叠。
典型巴洛克风格,穷奢极糜,繁复,华丽,夸张。
幸好少年没戴假发也没在脸上化妆,不然安娜真要以为是上世纪的人从油画里走出来了。
难道他是个魔法师?魔法师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在那里,抓住她!”
糟糕!士兵又追上来了!
安娜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又要跑,却又被少年按住。
“别担心。”少年笑眼盈盈地俯身在她耳畔轻语。
话音方落,只见少年面上笑意尽退,绿色的眼睛瞬间变成金色。偏僻狭窄的小巷忽然起风,吹得窗户嘎吱嘎吱响。
随着少年将戴着宝石戒指的手缓缓从身侧上抬,五颜六色的光彩从宝石中迸发,一堵墙便在面前拔地而起。墙被砌得越来越高,直到把追赶来的士兵全部拦截在背后。
风停了,安娜却陷在震撼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不是没见过魔法师使用魔法,而是没见过魔法师不费一砖一瓦砌好一堵高墙!
难道整个希曼帝国都是用魔法变出来的?
“噢……噢……”安娜简直说不出话。
“这只是幻术,”少年微微一笑,“等他们识破后,还会穿过墙追上来的。”
“你说得对,”安娜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而且他们发现你帮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你,我们一起逃吧!”
话音落地,她便抓着少年的手腕转身跑。少年任由她抓着,绿眼睛注视着少女紧张的侧脸。眸中的笑意一点点淡去,变得鬼气森森。
高墙如水汽般烟消云散,身着希曼军装的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血肉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