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洞壁寻找着去路。片刻之后,他抬手指了指洞顶中心冰凌般的一块吊石说:“把它拔出来。”
干将是对着田信说的。此时几人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自己行动既不方便,当然要吩咐别人来做事。虽然他的语气非常不敬,但田信觉得自己此时不应该计较。
田信冲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飞身上前,并没用多大力气,那块石头就带着一根藤条被拉扯下来。干将指着冰凌石上方露出的洞口说:“从这个洞口上去,就是一条宽阔可容四人并行通过的大通道,这是这座山峰内洞的主干道之一,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若是稍有迟疑,待名剑门安排人手过来,则是难免一场恶战。”
听干将如此说,田信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掏刚揣进怀里的那副地宫图。
干将一手环着云今,另只手缠绕藤条攀岩而上。藤条上遍布倒刺,扎得干将满手是血。云莺在下边看得直皱眉头,几次张嘴要说话终于没有出声,跟在后面爬了上去。
云莺爬上来之后,无意间回头,见田信仍在聚精会神地看地宫图,急得直跺脚:“太子殿下,您这用功也得分个时候啊!”
田信这才赶忙匆匆收了地宫图,在手下人的扶持下爬了上来。
等所有人刚刚上来玩,干将立刻就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赶到粮储室。”说完就带路向一个方向走去。
田信皱眉看了看干将又看了看地宫图说;“不对啊,按照你画的图,我们应该向这个方向……”
干将冷言道:“太子殿下,我已事先说明,这里面的各处位置瞬息万变,刚才我画的时候应当是在那个位置,然而此时我们移动之后,整个山洞内部空间结构也跟着移动,自然是有所不同。若太子殿下此时还对我有所怀疑,分道扬镳便是。”
田信先是一怒,又觉得此时自己不该发怒,只好愣了愣,努力地想到干将本是掌控这里机关的人,自然是对这里极为熟悉,自己方才的质疑,不管是觉得干将领错了路,还是觉得他有意误导,都似乎是对他的极大不信任,难免惹得他心有不快,于是换上一副笑脸说:“壮士误会了,我只是学疏才浅,对这阵图高深之处有所不明,于是随口问出来罢了。若壮士不喜欢,我不说了便是。”
云莺瞪着眼睛观察了田信一番,有些不相信堂堂太子居然能说出这些话来,不由得点了点头赞许说:“咱大庆国能有你这样的储君,想必未来可期。”
这边几个人在说着话,只云今在不停地抓挠着身上的疙瘩,又用袖子努力遮挡脸上难受的地方。干将紧了紧她的手,依然是没有说半句话,只径直向前走去。云今心中明白干将虽然在担心她,却又明白事不宜迟,要抓住时机逃离这里,便也起身跟在后面。田信和云莺等人也纷纷跟上。
这边刚拐过一个转角,就见两位将士分开人群,提了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呈送过来。蓬乱的头发湿哒哒地覆盖在头颅上,双眼似睁还闭,鲜红的嘴唇显露出其消失未尽的生命迹象。
幽暗的山洞里,斑驳可怖的石壁裂缝之旁,浓烈的血腥味,刺鼻,辣眼。
云今小声惊呼,闭了双眼紧紧抓住干将并躲在他身后。她已经生无可恋了很久,如此这般惧怕的模样,反而让干将欣慰地笑了笑。
云莺鄙视地撇撇嘴说:“你这以后可怎么跟着干将大哥?他身边永远少不了这种场面。”说完探出白皙润滑的小脚,踩着冰凉坚硬的地面走上前,特意用手拍了拍两颗圆滚滚的脑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似乎是对粘在手上的血腥很不满意,嫌弃地耸了耸鼻,拿手擦在旁边的石壁上。
“这是……”干将疑惑地看着田信。
“名剑门从后面追上来了。”田信叹了口气,对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并不很触动,而是反复抚摸着用来衬托人头的几叠布料,显出悲悯的表情。跟着他来的人,又有几个回不了家了。
云今注意到,头颅下面是一叠棉衣,想是这里的凶徒的确凶悍非常,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斗,以至于有几名将士已经殉身。她心有不忍,便应和着田信也深深叹了口气。听到如此相和的声音,田信感激地抬头看向云今,干将不动声色地把身子挪挪,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云今看了干将一眼,摇了摇头,索性从他身后转出来,边走向田信边对云莺解释道:“我刚才只是有些不太适应,需要缓上一缓,仅此而已……”走到田信面前,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面对那两颗脑袋,伸手翻了翻几件衣服,转向云莺说:“妹妹,你现在还是衣不蔽体,很不好看。要不就换上吧?”
在池底的时候,只有云莺最为应付,随意裹了一件偏大的棉衣在身上,此时还露着光溜溜的膝盖。
然而云莺像受惊的小鹿般跳了起来:“我才不!我不穿死人的衣服!”
此话一出,田信以及将士们纷纷愤怒地看了过来,干将也戏谑地看向她。云莺本来看见脑袋也是倒吸一口气,但为了在云今面前挣点儿面子,强自撑着过来,以至于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