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万物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是那位从始至终一直没开口的先生。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通过对您设计图的研究,我们发现这朵仿生玫瑰不仅外表上逼近真实的玫瑰,并且它还能自主控制开合……精妙绝伦,安洁莉卡.德尔彬妮。我是艾伦.法拉诺平西斯:皇家机械协会的高级会员,同时也是紫罗兰帝国的高级机械师。我代表皇家机械师协会欢迎您的到来。”
安洁莉卡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快成了一团糨糊:堤坦在上,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机械征服万物,什么发啦发啦式……那朵机械玫瑰的设计图是她用心画的,只是当时正巧瞥见课桌上放着一束不知开了多久的玫瑰:那花叶已经开始腐烂,摇摇欲坠地挂在花蕊上。女孩甚是心疼,便有了制作永生花束的想法。
背后的原因就是如此:简单到令人发笑。然而安洁莉卡只是抿紧嘴唇,不发一字。现在解释这些没有意义,通过机械师证明的考核才是首要大事——而从那位……有些秃顶的法啦法啦先生的话看,她的机械师证明应该是稳了。女孩几乎能看见自己在一切结束后冲进莱诺怀里,又在不久以后手握机械师证明,走到铁人之心工坊华贵繁重的大门前的景象。
“但是,我们无法回避一个问题,”法啦法啦先生的话戳破了安洁莉卡美好的遐想,她见他皱起稀薄的眉毛,“您的简历上说,您是被秘术师收养的孤儿?”
她听见了自己的幻想破碎的声音。
安洁莉卡本以为他们会遗忘这个不起眼的细节,可是——他们还是发现了。
她尽量装得镇静:“是的。”
“您是奥尔贡人?”法啦法啦先生接着说,“能从那个闭塞的小地方走出来,您确实非常优秀。”
“谢谢您的夸奖。”
安洁莉卡挺直了腰杆:她从未在档案上写过自己来自奥尔贡,但是德尔彬妮这个姓氏……他们一定注意到了。她感觉下唇传来一阵钝痛,不知何时,安洁莉卡又开始紧张地轻轻撕咬自己下唇上的死皮。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或者说撒谎,想要掩盖什么秘密:“其实我和奥尔贡——”
“您的身份倒是让我非常感兴趣:奥尔贡是金雀花帝国最闭塞的地方,那儿一向喜欢遵循秘术师的传统。”法啦法啦……那个该死的法啦法啦拖长了音调,从他嘴里吐出来了每个字,每个音节无不暗含着对那小村子里居民的嘲笑。
“——法拉诺平西斯先生。”坐在他身边的史锑尔哈特皱紧双眉,想要打断他的话语。但这没什么用。法啦法啦,不,现在安洁莉卡知道了,他的名字是法拉诺平西斯:她看着他残忍的嘴唇一张一合,感受着冷汗正从自己额角滑落,顺着脸颊流进衬衫里。
法拉诺平西斯语气尖锐:“几年前,奥尔贡因为矿业事故而大面积塌陷,一时间死伤无数。我看到过相关报道,奥尔贡里的秘术师们对机械技术还有机械文明都抱有深深的敌意——有一部分甚至憎恨着引进机械技术的国王。”
安洁莉卡听见自己的呼吸陡然变得沉重:他知道。而且他猜中了:那个被她藏在心里长达六年的秘密。
“您出身于秘术师世家,又因为——哦,一位友人的推荐和资助进了金雀花帝国最好的机械学院读书。在您身上,我能同时看见机械文明和秘术文明的痕迹:我想请问您对这二者的看法。”
他看着安洁莉卡的表情越来越绝望,脸上不禁露出残忍的笑意:“看来,机械技术不仅改变了您,还给您造成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我……”安洁莉卡支吾着说不出半个字,她的手不安分地揉皱了自己的裤子:女孩突然感到眼眶一热,紧接着温暖腥咸的水滴便溅在了自己的拳头上。“我、我认为秘术和机械……只是、只是两种——我是说,机械技术给了我从奥尔贡走出去的机会……但是、我父母还有姐姐都是……”
“够了!”
她听见玻璃碎裂的刺耳杂音,紧接着的就是佩内洛珀.伽迪洛斯的怒骂。她站起身,绕过不慎被掀落在地,碎成碎片的玻璃杯,来到了安洁莉卡身边。那位女士的手抚在她的肩头,让安洁莉卡久违想起了自己早已死在矿难里的母亲——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正如决堤般流下。
安洁莉卡听见史锑尔哈特先生的声音,他的声音里也夹杂着被压抑的怒火:“艾伦,我知道您厌恶那些秘术师——但你没必要把你的恶意释放在一个与此事无关的小姑娘身上!”
“一群应该被时代淘汰的老古董,”法拉诺平西斯怪笑道,“我倒是很好奇这位小姐怎么会选择这一条道路。”
伽迪洛斯女士扶起还在不断哭泣的安洁莉卡,后者听见前者提高了声音咒骂:“法拉诺平西斯,我从没有见过比你还下贱的人!如果我有资格,我就会摘下你的高级机械师徽章,然后把它郑重地交到安洁莉卡小姐手里!”
她拉着安洁莉卡出了门,在二人走出那扇门时,安洁莉卡听见还在外排队的学徒们正在议论纷纷。可伽迪洛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