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恐惧感瞬间包围了少年，好在现在不是无力的，重云向前冲去，劈开浓烟的同时抓握住少女，“荧！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而荧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冲到自己身旁的重云的，被牵制住之后好几秒才开始反抗，“放开！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那是妖邪！荧你清醒一点！”
“别拦着我！否则连你一起砍了！”皱着眉头，少女情绪激动得很，甚至反手拔剑，直接刺向重云。
重云抬起自己的大剑挡住，却仍是被少女凌冽的剑气削去了一缕发，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抓住她的手，“被妖邪吞噬可就回不来了！现在不是你任性耍小脾气的时候！”
黑烟在重云来时就开始逐渐散去，荧或许从未考虑过自己在力气上不敌重云这件事情，或者从根本上就没有设想过重云阻拦自己的情况。此刻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她几乎是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目送着那团烟消失在视线之中。
哀嚎声也渐渐消散了，夜依旧是黑的。
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呢？震惊？绝望？现在是愤怒了吧。
金属碰撞。
猛烈的撞击。
沉闷的倒地声。
还有痛彻心扉的嘶吼。
荧跨坐在此刻被她扑倒在地的少年身上，剑端入地，锋贴人颈，甚至已经有血珠在往外冒，“为什么要来啊！为什么要拦着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回去的方式！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啊！”
“……因为，我是荧的师……”
“闭嘴！喊你师兄是因为不愿意喊你的名字！”提高音量，甚至手上用了更大的力，荧却开始颤抖，直到有液体滴落在少年的脸颊，“闭嘴啊……你这个假货……不要用他的脸，用他的声音……还做着和他一样的事啊。”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
“都说了闭嘴！我说了，你闭嘴……呜……”
「小师妹疯疯癫癫的，总是说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
自己并没有被妖邪附体，而且至少到现在，也没听说过有和自己一样的人，重云试图去理解荧的话语，但是无果。虽是收养，他也算和荧在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那么「假货」，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比起思考这些，他躺在地上，抬起自己没被制约住的那只手，只是向上，然后抵住了少女的眼角。
别哭。
别哭了。
他们相遇之前，荧遭遇过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舍不得现在的她哭。
“……一年之后，我会从这里离开。”
情绪终于逐渐稳定，荧将架在重云脖子旁的剑挪开，音量不高，“你要是敢再拦，就算是你，我也杀。”
.
从她来的时间算起，有十年了吧。
最后一年的时间，荧和重云还是住着一间屋，但是省去了几乎所有的交流。重云外出，荧便呆在屋里；重云留在屋内，荧便在外晃上一整天，等到要睡觉的时候才去歇息。
还有什么区别呢？不再有夏日往嘴里塞来的冰棍，但似乎还是有冬日置于床边的一杯泡着清心的凉茶——见不到人罢了。
没有星星。
没有月亮。
一年的时间流逝，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重云匆匆地从床上爬起，追到院内，荧还没来得及出门。
“我说过，让你不要拦的吧。”
“我知道，我自己也说过会拦住拦你的人。”瞧着那个背影转回来，重云低头，然后伸出手，“我只是希望，你走之前，带上这个。”
小小的被磨损严重的桃木剑，剑柄上还歪歪斜斜的有个“荧”字。
“……”少女犹豫了片刻，终是接过了它，垂眼，也不知是不是在对着重云说话，“……你和云，真的很像。”
“所以，他也叫重云吗。”
“对我来说，去掉也字会更合适。”
因为你不是。
荧抬起头，和重云对视，她微笑着，难得一见。
“嗯呃……好吧，荧你这么想就是这样吧。”讪讪地将手收回，重云想迈开步子，想张开口，但最后还是选择将自己定在原地。
“那我走了。”再转身，然后停顿，“……再见，师兄。”
“那，那个！荧！你走了之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他拦不住她走，至少可以想办法去寻吧。
荧没有回答，就那样离开了。
那天夜里，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金色的荧光也消散了。
.
黑烟，哪里还有什么黑烟呢。
天下妖邪除尽，重云是想着要去泡次温泉的。
店里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