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
“哥,我替你管一下。”
她拿着戒尺朝我挥了一下,看着是想玩的样子,没真准备打,但可能又怕真的打到我,挥得夸张,结果就打到了我的脸。
她立即放下戒尺往外面跑,我起身去追她,周屿焕终于有了动静,把笔往桌面上一扔,“回来。”
靠。
我步子就这么停了。
在这个阳光四溢的屋子里,他逆着光,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右手还保持着扔笔后的姿势,我迈出左脚,右脚在原地定格。
然后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我身旁的椅子,把一旁罗列出来的笔记递给我,跟我讲了做题思路以及复习重点。
他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声音好听,讲完会有个间歇,问我懂了没有,如果我没懂,他就会耐心地再讲一遍。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竟然一点没走神。
不科学。
靠。
.
即将四点的时候,我终于把这些题全都理清了,他把笔一放,走到窗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想了想,又放回去,把窗户打开,胳膊支上去。
风和阳光一起带动他的头发,不知出于什么冲动,我叫了他一声,他回头。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干枯的树枝在寒冬泠冽里开了花,衰弱枯竭的心脏重新搭起了支架,断裂的身体开始返老还童。
今年杭州并不冷,风中也带着香味。
他用鼻腔发出一个类似询问的“嗯”,我跟他道谢,他说不用谢。
那时我只觉得阳光暖,没去细想他的“不用谢”里是否还夹杂着其它意思。后来我也没时间去思考,因为朱令给我打电话了。
他上周跟我说要来找我,只是没确定时间,此刻我以为接到的是他的出发电话,没想到他说已经到了,说第二句的时候,我连忙站了起来,“谁撞到你了?”
疑问声大,椅子被撞得咯吱响,没听到朱令的回答,倒是窗边慢悠悠地来一句:“你撞到谁了?”
我俩同时挂断电话,我说了目的地,他拿了车钥匙,宗闲在关门的最后一刻追了出来。
“烦人精。”
“搞清楚,这是我哥,六舍七入这就算我的车。”
我没理她,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她戴上耳机又摘下来,“哥,我们干嘛去啊?”
“医院。”他调转了车头,“杜迦佑撞到人了。”
她惊了一下,随后拍手,“服气。”
医院走廊很安静,我给朱令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但电话还没挂周屿焕就带着我们找到了人。
朱令坐在长椅上,我过去左右掰了下他胳膊,没什么明显的伤。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手拿一叠单子的人,是那天跟周屿焕玩圆盘的男生。
宗闲走过去拍他肩膀,“老杜,你牛逼,杭州马路容不下你了,你开始往人身上开。”
“你闭嘴。”他把单子甩在朱令身上,“彻彻底底检查一遍,别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的找我算回头账。”
朱令没理他,他的衣服有些脏,用手擦了擦,他爱干净,就算今天真被撞个三长两短,他也无法接受衣服破个角上手术台。
我把朱令护在身后,“你撞到了人还有理了?”
“又没死,我还得给他跪下?”
“你什么态度?”
“温锁你撞到我了!”宗闲大喊。
走廊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在医护人员来制止之前,周屿焕横在我跟杜迦佑中间,顺带用手抵住了要来找我麻烦的宗闲,然后朝窗口指,“呆着去。”
宗闲趾高气扬地看着我,“叫你呢。”
“你们三个。”
宗闲不情不愿往窗边走,杜迦佑挣扎:“肇事司机得在场吧。”
周屿焕看了他一眼,杜迦佑耸了耸肩,“行行行。”
我们三个在窗口,像罚站似的,看着周屿焕坐在朱令身旁,拿起一旁的单子讲了些什么。朱令点点头,杜迦佑不屑地“切”了一声,“还不是同意敲诈我。”
“你看不起谁呢,谁稀罕你那点破钱。”
“温锁你撞到我胳膊肘了!”
她即将发作的时候又突然收了回去,面对着窗口,“别吵了,我哥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我怕他啊。”
“你嘴硬什么,我看见你怕他了。”
“什么时候?”
“他让你回去的时候,你老老实实坐在那,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滚啊。”
不一会儿周屿焕走了过来,杜迦佑问是不是又要交钱,周屿焕把一叠单子甩了过来,“有你这么趾高气扬办事的。”
“那不然呢,我怎么知道他日后会不会反咬一口。”
“人无大碍,说点好话,请吃顿饭,这事儿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