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堂望着屏风,叶江瑶此刻后脊背忽然一阵发寒,心中隐隐质疑着自己。
棠溪将他的思绪尽收眼底,怅然来到他的跟前,劝道:“你不必多心,沉静下来一定会找到突破口。”
“凶手分明是田爷,难道真是我判断有误?”叶江瑶一度怀疑自己的能力。
她黯然失色,心头惊了一下,“所有证物和动机指向的是田大娘子,而她也咬定是自己,铁定替她的夫君包庇罪行,我不明白她的用意?若排除被要挟的可能,那委实是我判断......”
她的心中难以平静,暗流波澜涌上。
“大人!”
赵欢气喘吁吁的声音打破此时沉寂,她脸色稍稍缓和,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叶小七,紧张询问:“可有、可有发现?”
叶小七肯定地颔首,认真道:“有!”
一瞬,棠溪替之满怀欣喜,安慰着他,“太好了,江煜!这会子不用质疑自己了吧?”
尔后,歇息了良久,叶江瑶重新开堂,而叶小七则是站在了堂外与民众看向公堂前,他心里的紧张甚至不比堂上的司直大人少上几分。
叶江瑶俯视着田大娘子,噙出一抹嘲弄之意,“田罗氏你信口雌黄,若从实招来,本官方能从轻发落!”
田大娘子面不改色,语音铿锵豁亮:“回大人,民妇句句属实!此案与夫君无关,民妇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是吗?”叶江瑶拍下惊堂木,眼底划过一抹直戳人心的自信和坚定,使唤着衙差:“去把人带上来!”
衙差自会客堂将人证带到了公堂前,顿时堂外一阵喧哗议论纷扬。
“肃静!”叶江瑶凌厉喝道。
当下,民众倏然安静,站在人群中的叶小七凝视看去堂中的那俊朗的官人!秋水般的瞳仁里掠过一抹欣赏诚然之意。
“堂下何人!”
男子泪眼巴萨,抹了一行泪后,抱拳作揖道:“小人是田罗氏的兄长罗大。”
叶江瑶凝视着罗大,一股狠厉的眼神吓得罗大脊梁骨发凉。
想不到一个翩翩如玉的小郎官却是气场强大,仅仅与之对视一眼,让人毛骨悚然。
罗大颤颤巍巍,当即低着眸子紧张道:“大人,求,求大人还阿妹一个公道,阿妹受田爷威胁才、才自投报官,还望大人明察!”
众人大惊失色!莫不是案子有了反转?
“哦?”叶江瑶眼底划过一道异色,打量问:“如何证明?”
罗大咬咬牙不敢直说,踌躇不前,坐在侧堂两边的官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各个神色若有所思。
这个小叶大人到底行不行?想翻供案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叶江瑶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移向了田大娘子,众人亦跟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叶江瑶叹息了一声。
“田罗氏,本官知你有难为之处,若你从实招供真凶,本官必还你公道!你的夫君在篱县臭名昭著,即便你被迫包庇他不敢讲出实情,你可想过,你的夫君继续会肆无忌惮坑害良人,你便是实打实的帮凶,罪责不差于一等罪。”
“你倒好,便是受了刑罚一了也罢,可你想过你尚在的双亲父母、宠你的兄长及其嫂嫂亲眷为此受到牵连,每每因受害者寝食难安,被受害人家眷上门索要讨打,你为你夫君受下斩刑,你的至亲却被你害得生不如死,你所为不忠不义也就罢,你自私得剥削了他们的自由、快乐......”
继而,她难掩悲痛之色,继续道:“到那时,你的夫君亦会逍遥法外,而你白白承受了一切!分明是他和外室另有所谋,设局坑害烟儿姑娘欲非法夺取地契,他们什么好处都拿了,你呢?你觉着事成,他会真的善待你家人?”
田大娘子吓得脸色白的似鬼,吓人的很,沉默良久后,才艰难吐出足以令人气愤失望的字句!
“凶手就是我!”
叶江瑶看向罗大,感受到他的纠葛,只觉时机已到,便沉声吩咐衙差:“将罗大的内人带上来!”
“娘子......”
罗大娘子身怀六甲,被带上来之时自是没有被衙差狠狠钳制住,她神态紧张难以平复,哭腔道:“大人,民妇作证,妹妹田氏着实被胁迫!”
说罢,她将证物呈上,泣泪如下,“大人明鉴,田爷嗜好赌,欠下一屁股债,常有壮士来罗家讨债,田爷多次用腌臜的手段威胁罗家二老,我们亦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便卖去庄铺替之还债,怎知田爷不改,为了外室便是不顾夫妻之情义,拿罗家二老的性命威胁......”
“故此,田大娘子被逼无奈。”
叶江瑶看到田爷的债契,及罗家卖去的庄铺的契约证明,时间相吻合,却轻声冷笑,故诈道:“这些证物也未必能证明田大娘子是受之胁迫,据本官了解,田大娘子先是刻意隐瞒烟儿之死叫田宅上下跟着撒谎,继而晚了数日才报的官,这次却又自报,如此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