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娘伸手,却是搭上了李青宛的脉搏。
“三娘,我无事……”李青宛摇头,一低头看见自己胸前洇湿衣袍的血迹,解释道:“这不是我的血,是那位郎君的……”
秦三娘听着,直到指腹传来的脉搏跳动声强劲有力,她才放下心来。
“你真是要吓死我。”
李青宛略有些抱歉的努了努嘴,又再说起萧绪。
秦三娘这才扭头去看被自己夫君接在怀里的郎君,一打眼,心下了然。
与宋鹤互换一个眼神,搭上那俊俏郎君的手腕。
良久。
秦三娘点点头,让李青宛放心。
郎君性命无虞,只是失血过多,一时晕过去了。
听得此言,陪站在一旁的副将赵宣连忙点出两三个士兵,让人把萧绪抬到营帐中去好生照顾,而后又遣散了围观看热闹的士兵们。
李青宛抬脚准备跟着一块儿去,胳膊被秦三娘拉住。
“十六郎先去换身衣裳。”
低头一看,一身血污,纵使衣袍颜色深,也是能清晰看出有两层颜色。
看李青宛还有顾及,秦三娘补充一句,“十六郎不懂医术,跟着去也没什么用,我替你去看看,十六郎回营帐中换身衣服再来。”
李青宛觉得有理,转头看宋鹤与赵宣,后者当即会意,点了名兵卒领着李青宛去休息的营帐。
宋鹤目送李青宛离开,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中,转过头看着赵宣,“赵副将,此事是否该给本将军一个交代啊?”
赵宣顿觉头大,瞥了眼钱明几人,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轻叹一声,赵宣引宋鹤去主将大营详细沟通,钱明几人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
他们虽不认识那容貌清秀的“十六郎”是什么来头,但瞧着身为同州营二把手的赵宣对他如此恭敬,也深知自己惹上麻烦了。
甫一进营帐,钱明就扑跪在地上,正欲哭诉,被宋鹤冷冷打断。
他随手点了两个在比斗场见过的士兵,让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如实说来。
那被叫进营帐中的兵卒,瞅见宋鹤坐在主位,赵宣反倒是陪坐一旁,不敢撒谎。如实说出将钱明是如何手持铁锤对付并无武器的齐钰、又是如何在落败后以多欺少、穷追不舍的。
越听,赵宣心里头越是慌张,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冷眼扫向瑟缩在一旁的钱明。
眼看着宋鹤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赵宣喊停士兵,脸上堆笑对宋鹤说道:“宋将军,您看那位小郎君也没有受伤,此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宋鹤略一皱眉,并不接话。
这时。
营帐门帘从外头掀起来,换了一身衣服的李青宛走进营帐。
听说宋大哥要为她出头,李青宛自是不能缺席。
那持铁锤的壮士,心狠手辣、不讲武德,确实该给他一个教训。
瞧见李青宛进营帐,赵宣略顿了顿,忙起身迎接,关怀两句,复又好奇她的身份。
端坐在主位、一直没开口的宋鹤解释道:“这位乃是李举将军第十六子,李青宛是也。”
女儿家的姓名向来是不对外男说的,之前为李青宛招选郎君,都督毒人也从未将她的真名示众。
此番与宋鹤往来各州调配粮草,她为了方便作男装打扮,北都府上下又都知道都督李源只有一个女儿,故而李青宛一直冒认四品将军李举第十六个儿子。
反正李举儿子多的,连李举自己都记不清,更遑论外人。
赵宣作了一揖,讨好道:“小郎君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实乃勇士也。”
李青宛略略颔首,没有回应。
赵宣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瞧着宋鹤对这小郎君颇为看重,能不能饶过钱明几人,关键还在这十六郎身上。
于是他再接再厉,“齐钰郎君神勇无敌,我同州营……”
“齐钰?”李青宛有些奇怪,指着外头诧异问道,“你说方才那郎君是叫齐钰吗?”
赵宣忙点头,“那郎君前几日叫阵的时候,报的就是这个名字。”
李青宛愣住。
齐钰?怎么叫这个名字?不是萧绪吗?
小瞎子留给她的长生玉牌上刻的姓名分明是萧绪。
被打了个岔,赵宣也不恼,又夸了好几句李青宛与齐钰,可瞧着眼前这位小郎君呆愣愣的,对他得到话没一点儿反应。
怎么感觉,不是很聪慧的样子……
“齐钰郎君如此神勇,钱明他们几人也不过是想向他讨教一番,并非有意针对。更遑论,方才那位医娘也说了,齐郎君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并无大碍。不知这位小郎君可否网开一面,放过钱明?”
钱明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军营之中比斗常有,见血了的也不少见,说起来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