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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白日,方力临走时放言“年底还不上,不仅你这妹妹进青楼,你这写字的手老子也要剁来喂狗!”
“县衙小厨房还在招工?”姜溱将余下牛奶煮了奶茶,回头见姜洧发神,出声问道。
姜洧回神,黑眸微怔:“你不必勉强自己。”
又是答非所问,不过听这意思,应该是还在招,那就有后路了。
将奶茶封好,又添了几块柴火。
分了一床被,姜溱躺了上去,才回道:“不勉强,以前糊涂,今日鬼门关走一趟,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也就断了那些痴心妄想。”
“明日你去县衙打听一下,这屋能值六十不?值得话就卖了,我去县衙做工能有三两,你每月有五两,到时去县衙边上花二两租了独间,咱俩挤挤,总能熬出头的。”
说完,闭了眼,劳累一天,又是发疯又是偷饭挤牛奶,她沾枕即眠。
而隔了一床被子的人,却睡不着了。
虽则妹妹懂事了,但这份懂事全因自己的无能。
以往妹妹自负美貌,总觉得有朝一日会过上好日子,所以不愿沾染庖厨之事,言易老易丑。
平日里,喜爱的也不过是女子皆欢喜之物,裙裳与胭脂。
旁人都说,姜三娘生在烂瓦窟,想做金凤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但他从不觉得妹妹有错,她只是爱着寻常女子所爱之事,何错之有?
说到底,是自己无能,是自己亏欠了妹妹。
寒风入窗,少年本就筋疲力尽,加之病痛缠身,终是恍恍入睡了。
翌日,大雪纷繁,寒气更重了一层,姜溱一大早便去了当铺一趟,将原身买的衣裙,还有从男人手里收的首饰全都当了,换了六两,有钱傍身,心里也有了底气。
“她本就不安生,听说昨日是瞧见她那相好的周四郎同徐家二娘逛街,给气得狠狠摔了一跤,转身又和高二郎掺和到河边,掉河里了,还以为活不了了!”
“可不是嘛,徐二娘家里可有个豆腐坊,又是独女,她家,呵,姜酒鬼留了啥?还同人家争起来了。”
“那高二郎还是她大姐姐定的亲嘞。”
“可怜姜洧,恁好一个后生。”
“要我说,不如昨日真淹——”孙大娘正说着,见院门来人,连忙止住话头,擦了擦手,迎了出去,“呀,这不姜三娘嘛?”
说曹操曹操到,这姜丫头平日来县衙都紧着往二堂去,今日怎生来了后厨,怪哉。
姜溱拍着身上雪,笑着应道:“孙大娘,我以后也在后厨当差了。”
孙大娘一惊,“嚯”了一声,眉抬得高高的,旋又扯了个笑,将姜溱拉进门:“张嬷嬷走后,可忙死,你来帮忙,我可得轻松不少,先烤烤火再说罢。”
她走进屋内,才发现灶口还坐了个老嬷嬷,原主记忆中没这号人,衣服料子光滑,没什么线头,整体也颇为干净整洁,应当是内宅的。
“李嬷嬷,这是姜洧的妹子,姜三娘,”孙大娘看着老妇,指了指姜溱,又对着姜溱说道,“三娘,这是夫人身边的李嬷嬷。”
姜溱打了声招呼,手伸向火塘边,袖间被雪打湿处,飘起淡淡水汽,悠悠叹了声:“今日风雪真大。”
李嬷嬷见她蹲在地上,将身边的小木凳递过去,附和道:“比昨日大多了,若不是夫人念着乡味,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稀得出门。”
孙大娘淘着米:“我们一辈子没出过万渠县,做不了江南菜。”
江南菜?原著中知县夫人是个爱吃的老好人,眼下自己差钱,若能抓住夫人的胃,应当多多少少能捞点钱花花。
“夫人是江南人?”姜溱追问了一句。
“海洲人哩,行路都得行三月,想家得不行,成日念叨着要回去。”李嬷嬷回到。
姜溱不知海洲在哪,但既然是江南,口味大抵相同,自己为了做视频可是考了高级厨师证的,难不成还拿不下一个小小夫人?
想到就是干,将袄袖卷起,搓搓手,说道:“我之前学过几道江南菜,不妨让我试试。”
姜父没死之前,有时在赌桌上还是能赚回来几个子,认识的狐朋狗友多,路子也多。
曾经送姜溱去京城大酒楼学过艺,只是不到半月,她又自己偷摸回来了。
她学没学到东西,众人都心知肚明。
但她张嘴说了,孙大娘也不好直接拒绝,讪笑道:“你这嫩皮肉,仔细被油溅了。”
这委婉的说辞,一根筋的姜溱显然没听出来,只当她在关心自己,大咧咧笑:“大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看着厨房今日刚买的食材,姜溱挑中一尾草鱼,半盆河虾。
草鱼去鳞,去鳃,利落入刀,剖劈雌雄两片,处理好鱼肉,放进锅汆煮。
又转头处理河虾,去壳,挑虾线。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