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一只白鸽盘旋几圈,又飞身远去。
他找了个干净石块坐下,看着她,轻声道:“歇歇罢。”
姜溱看了一圈,就他那地儿最干净,想也没想,直接坐在少年身边。
他黑色的袍袖沾了泥灰,脸颊上亦有几道泥痕,原本高高的马尾,也凌乱了。
她侧头看了几次,吞了口唾沫,道:“谢无暗和陆昭可真不一样。”
他将目光移向她,看着她略带小心的眼睛,勾起一抹浅笑:“姜娘子与姜溱可真不一样。”
姜溱轻咳两声,移开目光,捡了颗石头,在地上涂画。
她席地坐着,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小声道:“那些佛像有什么来头?”
向来张狂无序的人,忽的展现一瞬柔软,谢无暗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声音流露出少见的温和。
“三年前,太后六十诞辰,武通侯筑九十九佛像祝寿,寿辰当日却只有四十四尊。”
不言而喻,那消失的五十五尊。
少年清冽的声音继续响起,冷静地叙说那桩血腥旧案:“一贯慈悲的太后因‘四’因音‘死’,勃然大怒,武通侯便下令处死与佛像相关的百余人,而其中南河师家素来以丹青闻名,参与了佛像画彩,此事之后,师家近乎灭门,唯有师青岚因外出采石,未参与佛像修筑,逃过一劫。”
师青岚竟被灭门了!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阶级森严的时代,与她之前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上位者只需轻轻捏指,便可将下位之人粉骨碎身。
脊背泛起一阵难忍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