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苟雪的话,陈广生眼底浮现一抹恍然大悟。
倒也是应该如此,若非心腹之人,又如何敢委以重任?而如今这乱局中,心腹之人,自然当是以枕边人最为恰当。
苟雪脱口而出这话以后,便注意到陈广生面上的恍然,她心头一紧,脑子急转,疾声补道:“陈老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澹台泽的心腹,他对我委以重任,是因为我一名小女子,看着恰好并不起眼,您看,你和柳先生都想不到我会是这等重重身份,旁人就更是想不到了。这有利于我携密令行事。”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面上神情很是严肃,澹台泽双眼古怪地盯着苟雪,张了张口,正打算开口提醒什么,却就听着苟雪一脸正色地继续表态。
“我得澹台泽援护,这一份信任,我必不能辜负!如今钦州战场局势危急......”
【你应该喊殿下,不能直呼其名。】澹台泽叹了一口气,小声提点着。莫怪陈广生老将军误会,谁家做下属的会这般直呼主上名讳。这语气自然得没有半分恭敬和惶恐,哪一点像是给他当下属的,倒像是给他当祖宗的。
澹台泽顿了一下,无奈地自嘲一笑,感受着身子里依旧隐隐作痛的内腑,还确实是给他当祖宗的。
“殿下......”苟雪听到澹台泽的话语声,她不由地卡了一下,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这么个称呼不大对。
陈广生笑了笑,随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声道:“苟、咳咳,雪姑娘,可知燕雀与雄鹰之言,可谓是殿下同我的私语,这话,出我口,入了殿下的耳,再无他人知晓。殿下能够将之告诉你,想来同雪姑娘亲密得无话不说了。”
苟雪闻言,扯了扯唇角,对着陈广生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随后胡诌道:“老将军,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殿下很是担心您,钦州如今是孤城困守,应是想着援军速至,我等不才,不仅是殿下的心腹,更是殿下的结义兄妹,誓同生死,我同殿下一般,一心盼着大雍盛世安康,殿下身份特殊,有些事不好处理,便就只能派我出面。”
“殿下待我有知遇之恩,我父母之仇,更是由殿下为我做主,我心中感念殿下恩义,私心里自言,便就是赴汤蹈火,也必要完成殿下交代之事!我之言语,一言九鼎,既出口,自是拼命也会办到!如今大雍是内忧外患,一路行来,我等很是不容易,我在明,殿下在暗,岳云兄弟等人并不明白其间内情,但自与我相遇,这一路的凶险都是有目共睹的。”
苟雪脑中思绪纷纷,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极力解释清楚这个枕边人的误会。倒也不是嫌弃这一位八殿下,毕竟这位长得不错,还救过她,她只是不想惹上是非。
这一路行来,她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招惹一个,她还能好好得在这世上寿终正寝吗?况且,这皇家人,会落得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境地,必定是有大麻烦。指不定就是什么兄弟相残,什么勾心斗角的,她这么一个小女子,干完手头这一趟,她只想找个安安静静的小镇,然后平安过日子。
澹台泽看着极力澄清的苟雪,眉眼间的神情略微柔和,往日里见到的多是知晓自己身份之后攀附富贵的女子,倒是难得见到这般心性自立自强的姑娘。只是,刚刚她这话里,出了一个大纰漏。
他是皇子身份,陈广生是明白他的心性,自是知道他不可能同人结拜,苟雪这话必定是个谎言,只是这般倒也好,陈广生本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误会后,自然也更会庇护苟雪。同时,接下来苟雪与他在一处,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澹台泽这般想着,也就不再提醒苟雪。
陈广生果如澹台泽那般所想,他面上浮起一抹浅笑,而后小声道:“是,雪姑娘这般忠肝义胆,陈某很是佩服。”
“不过,殿下究竟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陈广生看了一眼屋子里尚未出来的路大夫,面色一沉,心中浮起些许不安。在他的认知中,澹台泽从来不是一个冒险的人,那么出行必然是有随侍之人,若是他没记错,殿下身边的腾护卫功夫是一等一的好,他怎么会任由殿下一人流落至此?
苟雪顿了一下,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编造,她记得自己也就见过澹台泽两三次。
第一次是在野外被救的时候,她只是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听着人开口吩咐,将她送去驿站。
第二次便就是在驿站外,那时已然开始远去的马车随风露出的惊鸿一瞥,令她有了些许印象。
第三次是在渠城的院子里,那时候对方已经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榻上,这也是她同澹台泽最为接近的一次。
这三次的偶见,她哪里知道对方怎么会沦落至此?
【老爷子,这位澹台泽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知道吗?】苟雪心中默念,现下,也只能看着这位‘神通广大’的土地爷能否知道了。
澹台泽面上的神情淡淡,很多事情,他并未理清,但沦落至此,不外乎是那些个兄弟所为。他是想不到到底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