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侍卫视线落在绣棠身上,眼眸微眯,认出了这是斟酒的姑娘,怀疑的目光渐起。侍从扯起嗓子,连串的质问噼里啪啦甩下:“今晚离开厢房后是否出过门!从实说来,有无人证!”
“两位爷,奴耳不能听,能否写下来,看有什么能帮上两位的?”
女子温婉秀丽的眉眼弯起,轻声软语开口,似春风过耳。侍从恍惚想起,是第一次听见这姑娘开口。眼下烛光昏黄,灯下女子杏眼圆润,朱唇咬起,茫然神色带起一丝风情,不禁让人心软下来。
“是个聋子,郭大人,您看……?”侍从脑海中浮现许多想法,还是先问过身旁的侍卫。
“她说是就是?一并带过去!”郭侍卫心神一定,右手一挥。
绣棠在厅堂再次见到皇帝。他端坐在主位上,神情不怒自威,侧位坐着个江湖郎中打扮的青年,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丝毫不把一地跪着的各色女子放在眼里。
窗外在下雨,夜雨急促倾泻,,敲得枝头杏花摇摇欲坠,坠进泥泞中。
春寒料峭,肌肤泛起的凉意不知是风凉,还是心上的寒意。
跪着的不乏熟人,暗中争斗过的姑娘们此刻聚在一处,俱是满脸未干的泪痕,惶恐等待宽恕或死去。郭姓侍卫垂手站在一旁,寒光出鞘,早已染过血。
“老爷,未脱嫌疑女子都在此处,其中一位自称双耳失聪,属下不敢私自决断。”
绣棠知道皇帝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跪在春风里,执拗地盯住皇帝的嘴唇,这个人一张嘴吐出的话语决定她的生死,她紧紧抓住最后一丝生机,眼底被泪水模糊,也没有眨眼。
皇帝饶有兴致欣赏她哀求的姿态,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她面前。郭姓侍卫寸步不离,紧紧跟在一旁,眸光冰冷地注视绣棠的一举一动。
她还是没有开口。皇帝抬起她的下颌,指尖沾染了她的口脂,水红色潋滟开来。
莫名暧昧。
绣棠被迫抬起头,侍卫出鞘的刀剑是视野里唯一的光亮,剑身流畅锋利,死在这把剑下的人想必不会太过痛苦。两把剑的主人都在看她,蓄积的泪水滴落,滚烫停留在面颊。
表情松动的一刹,流光如练闪电般穿梭,尖锐的刀尖直冲皇帝胸口,那只执刀的手颤抖不止,却以一往直前的迅捷奋力向前,毫无阻隔地穿过繁杂衣物,却没有刺穿皮肉的手感。
绣棠诧异去看,另一把剑洞穿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