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后,到了廿九便是启程的日子,路上耽搁一天就能在除夕赶到朝廷,而廿八这天夜里,江宁织造署就为苏文惜和萧令辞,举行了一场不算大却隆重的临别宴。
宴席上,已经打算留在这里生活的蓝英,对苏文惜还有粉涟和绿珠三人,恋恋不舍,隐有泪珠,有许多话想要答谢,却都消融在了彼此的目光里。
而唐青虽然一开始见人下菜碟,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早已经被苏文惜折服,因此现在对苏文惜的临行,可谓是依依不舍极了。
这一场宴席,与其说是送别萧令辞和苏文惜二人,其实更大程度上,主角还是苏文惜。
期间推杯换盏,以笑代泪,多有不舍之意,自是不用多加叙述。
时间到了廿九,朝廷派来的车马已在江宁府的城门处等候,苏文惜却久久不能离去,她还在等着谢清徽。
所幸他没有食言,如约赶到了城门处,依旧是一身青衣,飘然恍似下一刻就欲飞仙,而苏文惜眉头一皱,她总觉得今日的谢清徽,脸色各位苍白,精气神也恹恹无力般,不是说已经好了大半吗,为何如今看起来,却像更严重了。
“稚奴,今日你就要走了?”
一个明知故问的话语。
苏文惜忧心忡忡:“嗯,伯棠哥哥,你脸色好差,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谢清徽浅笑着,温柔解释,实则他胸口的疼痛已经愈发难以忍耐了,之所以前几天没有去找苏文惜,是因为他病重到连榻都下不了,生命力不断流逝到他意识昏昏沉沉,偶尔清醒也只能看到大夫束手无策的脸和谢夫人通红的眸。
尽管如此,脑海里却一直有个念头,他要去送心上人最后一面,并且不能以这般病殃殃的样子去见她。
不知怎的,谢清徽突然想到当初依天教送来的那枚号称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药来,他已经研究过,那药确实可以令濒危之人回光返照,但是副作用则是会产生依赖性。
不过他的身体也等不到副作用发作了,于是谢清徽服下了那枚丹药,这才得以来城门送别,要不是这药,他恐怕已经撑不过去了。
“真的没事吗?”
这个问题苏文惜已经问了好几遍,每次得到的都是如出一辙的没事,可看着眼前形容消瘦的谢清徽,苏文惜生出几分不信,她不信真的没事。
“好吧,确实有点事,”谢清徽以退为进,“小时候重病一场落下了病根,所以现在一发个烧,就久久不能好,而且还要比其他人严重几分,不过养上一两个月就能痊愈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见苏文惜松了口气,谢清徽继续柔和着说道:
“况且今日是为你送行,可不要让我这不争气的身体扫了气氛。”
“伯棠哥哥说的什么话,你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的事,若是不适千万别逞强,听到没,”苏文惜叮嘱道:
“天冷就多穿几件,你看你单薄的,难怪之前谢夫人说你,还有在医馆给别人看病不要太累着自己,有些事让药童去干就可以了。”
“好,我都记住了,”谢清徽一双好看的眸含着清凌凌的柔和,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这时那些朝廷派下来的人催促上路,苏文惜招呼一声后,神色带上些急切,动了动嘴唇想要再同谢清徽说些什么,说的越多越好,因为她心底那根不安的弦,颤动地愈发猛烈,一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席卷了心神令她有些不知所言。
“伯棠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以后有机会我还来江宁看你。”
“好,你去吧,此去山高路远,多加珍重,我这里就不用你挂心了,一切都安好。”
苏文惜眼眶已经有些微红,她深呼吸了一口,深深的将谢清徽的容颜记在心里后,这才转身欲离去,只是在走出几步路后,谢清徽突然唤了一声:
“文惜——”
苏文惜应声回头看去,见风吹过谢清徽的衣角,而他面带极深的怅惘,道:
“不要忘记我。”
“我永远会记得你!”苏文惜眼眶含泪,扬臂高呼。
二人相视一笑,似千言万语,都心领神会。
*
同萧令辞回到宫廷后,长公主一脉已经彻底偃旗息鼓,就连皇后也被幽囚深宫,造反一罪压下来,任是谁皇上也不会网开一面。
而二皇子也就是太子,虽然已经是储君,却因为皇上生怕外戚势重,导致其母家并没有多少势力,而党羽在皇上的打压下也出不了头,因此虽为太子,在皇权的压制下依旧不值一提。
萧令辞自解决了心腹大患长公主后,就将矛头对准了颇为中庸的太子,他刻意设局,令皇上在太子东宫查出了龙袍,又假造证据,让皇上以为太子也想谋反好早登大宝。
于是,太子被废,打入冷宫。
而皇上被这两件事打击的一下缠绵病榻了,再加上他还有求仙问药的习惯,一次吃了颗“仙丹”后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