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一共三楼,算是燕城比较大的酒楼了。
“我经常在这做短工,和掌柜很熟。”巧儿拉着江姝月走进酒楼,穿过客堂站在掌柜面前。
“王掌柜,我们今天是两人,您还缺洗碗的吗?”
王掌柜约摸五十岁,穿着藕色棉麻宽袖长袍,头戴小金冠,看他这打扮,应是赚了不少钱。
王掌柜翻着账本,头也不抬道:“今天生意好,有洗碗的人了,你俩就帮忙上菜吧!”
巧儿是熟人,他不担心他带来的人。
时璟眼见巧儿把他排除,补充道:“我也做工。”
“行行行,我忙着呢!”王掌柜头也不抬的对管事道,“安排他们上菜。”
江姝月很快融入小二这个角色,巧儿熟悉酒楼,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小二!来一壶热酒!”
“再来一只鸡!”
酒楼今天食客很多,天南地北的,走江湖闯边关的,偶尔一桌也有北狄人,但大多数是大荣朝百姓。
人多了,自然就能听到各种消息。
“你听说了吗,安平将军在雁林关一战中通敌自尽,燕城被北狄人夺走,皇上大怒,夺了安平将军的将军之位,贬为普通士兵!”
“人都死了,官职无所谓了!”
“贬得好啊,连燕城都保不住!不配做大将军!”
“哎,要我说他也挺惨,征战数年,落得尸骨无存……”
“叛国贼有什么可惜的!就该找出尸体鞭尸!”
听到食客各种贬低江姝月的话,时璟脸色阴沉,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她,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居于塞北,不肯离开。
而她根本不在别人谩骂,漫不经心地给食客上了一盘猪肘子。
“我京中亲戚说,皇上要把安平将军的姐姐赐婚周副将!”
“我猜呀,皇上是想借用大将军之名,把周副将升为将军!”
“你这消息保真?”
“必须保真,我还听说皇上本想诛了江家所有人,但念在老将军曾护国有功,只抄了家,留他们一命。”
“天子之剑,一朝陨落咯!”
江姝月离开的步子微顿,手指紧紧捏住碗边,心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她自会洗清通敌叛国罪,可家人却受她牵连,周新凭什么娶姐姐?他是亲手杀害她的人!江家女儿不能和仇人结亲!
可她远在塞北自身难保,又怎么能阻止这门亲事?何况姐姐根本不知道她是被周新杀害的。
仇必须报!但她现在只有三天寿命,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帮助巧儿,以此延长自己寿命,再找机会确认姐姐和周新婚事真假性。
也许这只是周新逼迫她现身的计谋。
忙忙碌碌许久,食客不减反增,江姝月偶尔会观察时小璟,和她猜测的一样,他不会上菜,动作还慢,偶尔还会被食客气得绷着小脸,又委屈巴巴继续上菜。
好在掌柜太忙,没有注意到他。
“哟,这不是我媳妇么?”
江姝月回头,说话之人是门口那桌的孙义。
孙义笑嘻嘻地拉住巧儿的手,小眼睛里充满轻浮:“昨夜不在家,和哪个野男人一起过夜了?”
“放手!”巧儿端着木质托盘挣扎,没有解释。
“放手?我是你男人!你竟敢反抗我?”孙周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巧儿,“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哪有女子做小二的!
两人争吵吸引了不少人视线,都抬头看热闹。
巧儿面薄,本想退缩,但一想到昨晚江姝月的话,又鼓起勇气呵斥孙义:“我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赚钱,为什么不可以做工?你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呵斥,孙义面上挂不住,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挑衅道:“怎么?想打我吗?别以为被人买走就自由了!你们钱还没给完呢,你还是我的人!我照样可以打你!”
巧儿克制住心里恐惧,不停扭动手臂,想挣脱孙义得钳制。
“啪!”
客堂响起刺耳的巴掌声。
巧儿狠狠地扇了孙义一巴掌!
旁观的江姝月嘴角浮现浅浅笑意,巧儿克服了世俗观念,迈出最重要的一步了。
“死娘们你反了!”孙义大吼一声,“砰”地放下酒杯,一把拽住巧儿头发,把她脸狠狠地按在桌子上,抡起拳头就想朝她头上打去。
“放手!就知道打我!孙义你不是男人!”巧儿扭动身子,奈何力气太小根本不是他对手。
危机时刻,江姝月端着碗闪到孙义身边,抬腿狠狠劈在他左手上:“她让你放手!你没听见吗?”
孙义拳头一顿,绿豆眼微眯:“又是你!若不是你她怎敢公然反抗我!等我收拾完她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