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有了好几分钟的沉默,每一个人都在消化那些令人怒火中烧又深感悲切的信息。
与姜寻灯所理解的古代不同,在众多前辈的共同努力下,女子已在社会中有了足够的分量。她们不再是故事的背景板,不再是只能深困于后宅的无知妇人,她们有自己的声音,有自己的力量。
她们的生命,不再是如薄纸般轻浮,不再是如琴弦般脆微。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这一起持续了十多年的案子不可谓不恶劣。虽然姜寻灯可能对某些细节语焉不详,但仅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就可以窥得其中一二。
“这样的人,死真是太便宜他了。”不知是谁恨恨出声。
姜寻灯本也沉默于这丧心病狂的事迹,这会儿突然冷笑一声:“他才没死呢。”
众人的悲戚一下子化作了愤怒:“没死?”
姜寻灯点点头:“还记得刚才谢靖瑜说的吗,所谓因为丧女伤心病逝的情况,可能发生在这么一个恶鬼身上吗?”
谢靖瑜眼眸冷厉:“自然不可能。”
“是吧?”姜寻灯通过一系列的搜寻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傅灵河死后,他自然是想着金蝉脱壳了。虽然这期间费了不少功夫,但是他还是找到了另一位受害者。这是一位寡妇,有一个十二岁大的儿子,目前正在问心斋的一处分店当药师学徒。天机不可直言,这是我所能说的全部了。”
姜寻灯说的轻巧,但在没有名字的情况下,她自然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搜索了一番的。先是输入姓傅的首字,再将时间收拢,终于找到类似的情况,在其中得到寡妇的身份,再找到她儿子的身份,这才一圈圈地减小了范围。
这儿子也是有趣的,从小就老实,在药斋被他的学徒伙伴们各种明里暗里地针对,还能奋发向上,误打误撞地躲过危机,博得老师喜爱,成为最后的胜出者。这一番趣事,自然也是被小报收录进来了。
詹休摆摆手:“如果姜小姐所言属实,这个范围已经很小了,我们也不是干吃饭的,这足以让我们追查到那个男人。”
虽然姜寻灯说的话中没有透露什么名字,但是所给出的信息也足够明确。
任先主动道:“詹大人,这件事必须算我一个,我必要亲手将这个人捉拿归案!”
旁边一兄弟却是突然“咦”了一声:“可是傅灵河姓傅,任先姓任,这人每次转移目标都会改名换姓吗?”
姜寻灯摇摇头:“不是的。他应该姓傅。”
话语虽短,却让人听得心寒。遇到这样的人,真是遭罪。
詹休立刻组织人开始对问心斋的学徒展开调查,不过他也并没有忘记今日一场庭审的目的,这边吩咐完了,重新看向姜寻灯:“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此人的踪迹,那么你所言便不假。但是你是否窥得天机,与你和谢靖瑜之间的事有什么关联?”
姜寻灯当然也没忘记这茬,就等着詹休问这句话呢。她与向她看来的红衣美男子对视着,唇角微弯:“这自然是因为——阿瑜是我唯一的命定之人。”
十个字掷地有声,如敲金击石,容不得人有半点听错。话音一落,全场鸦雀无声,连从始至终都克制镇定的谢靖瑜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大家也没有想到这两句话的功夫“阿瑜”都叫上了,但是迫于尊重这位手段冷峻的大理寺卿,还是没人敢光明正大地看好戏,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收起自己的小眼神。
一般来说,直呼其名并不是个礼貌的行为,但是,姜寻灯叫的却不是“靖瑜”。“阿瑜”,这是只见过两面的人能叫的吗!
姜寻灯倒像是发现了新奇事一样盯着谢靖瑜,眼睛亮了起来。只见那如玉的脸庞上泛出微微的淡红,像初雪里浅埋着的红梅。细细看去,那耳尖上也似乎染上了一点粉。注意到姜寻灯紧追不舍的注视,谢靖瑜脸上更是冒出两分遮掩不住的强装镇定,衬得本是清冷的脸庞多了几分人气,像初入凡尘的精灵。
姜寻灯眉眼弯弯,乐意看到这样的美人,当即加重剂量,话语间抑扬顿挫,掺入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小白演技:“或许你们也听过医者不自医,卦者不自卜的说法,对我来说,阿瑜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空白。”
少女清脆的发言毫无阻碍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明明不是当事人,在场各位心却都跳得贼快。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吃到这位大人的瓜,一来还来俩,要知道那天街上的事一传开,那可是整个城的人都在凑热闹,茶馆闲桌到处在聊,这会儿更是第一视角吃瓜,可不刺激嘛!
就在大家屏着呼吸时,堂上却是传来一声轻笑,就听那位从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卿说道:“承你所言,这是我的荣幸。这件事我们就此揭过,我手里倒是有一件案子,不知道能否请姜小姐你来帮忙?”
姜寻灯看着谢靖瑜强作镇定却遮不住绯红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自然是清咳一声轻快应道:“那自然好。大家有所不知,我这对天机的掌握能力,却是与他人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