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身形一顿:
“大人送来的那封信,是傅姐姐的遗书。”
“我知道。”白贺生揣着手,起身走向门口:“那一日傅雪娘离世,我就在旁边,只可惜无能为力。”
“她……走的时候,难受吗?”
白贺生微微侧头,眸中映雪,语气不咸不淡:
“我说不难受,你会信吗?”
是啊,怎么可能不难受。
黎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便久留,一会儿等吴白把大夫请过来,我就走了。过几天上京,我再来派人接你。”
白贺生安排好以后,又说:“宁君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不知她家中人会有如此反应。”
“你也不必愧疚,是那个男人的问题。”
白贺生笑着摇头,不再接话。
待吴白和大夫到了黎府,黎祈正也正好办完了事,白贺生跟他说清了来龙去脉,就留下吴白,自己离开了。
黎晏出门送他。
“不必劳烦姑娘送我。”白贺生出了大门,转身看向站在高台阶上的黎晏。
“你救我性命,这等恩情,送一送又何妨?”
白贺生将手中的伞塞给黎晏,自己则站在风雪之中,依旧是那身素白锦衣,仿佛将他与天地置为一体。
除去君身三重雪,天下何人配白衣?
他含情的凤眼明眸熠熠,迎着飞雪对她浅浅一笑:“黎姑娘,再见。”
黎晏微微颔首,望着他渐远的背影出神。
送别了白贺生后,她回到府上。
柳宁君已经醒了,大夫给她开了药,此时的黎祈正正在送吴白和大夫出门。
她打了声招呼,随后进了卧房看望柳宁君。
“今日多谢黎姑娘。”
黎晏为她掖好被子:“我没帮上什么忙,是白大人和吴白救得你。”
随后,她坐在柳宁君身边:“听白大人和兄长说,柳姑娘才情无双,到如今却……”
柳宁君不甚在意:“身处何位,就应做相当的事情,不必惋惜。倒是黎姑娘,有股子我看不懂的冲劲儿。”
黎晏还是觉得她不该沦落至此,却也不知从何开口,便转移了话题:
“别姑娘姑娘地叫了,你若是不嫌弃,叫我阿晏便好。”
柳宁君大方应下:“阿晏。”
因着家里的原因,柳宁君身体稍稍恢复就离开了。
到了启程的那一日,鸡鸣三声,黎祈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晏。”
黎晏迷迷糊糊的缓了片刻,含糊的应着:“兄长,就起来了...”
听着黎祈正的脚步声渐远,她撑起身来闭着眼睛,脑袋里一片混沌。
缓了好久,才缓缓起床。
待黎祈正最后端上一碗汤,她提着鞋子跳了进来,他出声提醒道:
“到了京城就不要这么莽撞,言行举止皆三思,不可莽言,不可疾行,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与白兄魏兄商议。”
黎晏应声说是。
黎祈正掏出两封信说道:“若是有变,带着这个红漆封的信,拜到骁勇将军府上,呈上母亲的信物,将军不会坐视不理。”
她接过:“那另一封呢?”
“另一封是给你的,待你到了京城,便拆开,里面是我对你说的话。”
“兄长何不直接说给我听?”
黎祈正摇头:“到那时你便知了,先吃饭吧,白兄派吴白候着了。”
东方渐白,吴白倚马小憩,听到动静抬头直起身来行了个礼,拢起马车帘子,黎祈正道:“替我向白兄问好。”
吴白行礼:“少爷放心。”
黎晏躬身钻进马车,撑起小帘:“兄长且放心,我定平安归来。”
他点点头双手揣进广袖,天气有些凉,他披着一件狐裘,他惯来生的清冷漂亮,晨曦的秋风吹过狐毛领子,拂着脸颊微微摇动。
吴白扬腿上马,扯着缰绳,驱着马车,哒哒地离开了远离是非的青城。
一路上尽是流民沿路乞讨,还有好多极端的人看着他们驾着马车,便以为是高门大户,直接扑上来就要钻进马车抢东西。
幸亏吴白身手不错,化解了多次危机。
黎晏越看越心惊,那些饿得皮包骨头躺在路边的小孩,歪着脖子啃树皮的老人,还有不知道烤着什么的木头架子上散发出来那阵阵令人发呕的气味…
她皱着眉,叫吴白停了马车,找了个地方,吐了出来。
吴白拿来一件披风,等她吐完,出言提醒:“小姐还是不要再看了。”
黎晏的脸苍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点点头,裹着披风进了马车。
吴白的话很少,他们俩向来都是一问一答。
黎晏缓过来后,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