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黎晏说道:“绝不可以让太子去散财济民。”
历史上太子谢珩散财济民,流民的数量越来越多,他熬干了所有的家底,供不上了流民的吃食和住所,流民揭竿而起。
朝廷安王一派的谏官弹劾太子不得民心,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大。
太子被废后,安王又装模作样用他们从流民手中抢来的田收留了那些愚蠢的流民。
流民们面对对仁爱他们的太子报以最大的恶意,然后逢迎令他们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
均田令终于顺利推行,以雷霆手段打压所有对均田令有异议的官员百姓。
后来流民揭竿而起,灭了大虞王朝。
黎晏那时候看着那段触目惊心的话久久无法回神。
“时民不能裹腹,则相食充饥。”
白贺生死死地攥着广袖道:
“殿下身边竟有人如此荒唐!殿下有多少钱财可供得起如此多的流民?此人定不怀好意,要尽快查出是谁!”
白贺生不会不明白若是太子去做了这件事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身败名裂,背负千古骂名。
黎晏安抚道:“给我些时间,我绝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白贺生揉了揉眉心,头疼的嘟囔了一句:
“就先这样吧,一切以归田令为先,你说士农工商,皇上为什么非盯着农民那点地呢?若是能用商人的钱财来替代农人的那点地钱,会不会好起来呢?”
黎晏听了这话,心里头一点想法微微闪动,白贺生这话,与她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用商法来替代农法?”
“唔,可能吧,但是令法哪那么容易就研究出来呢?”白贺生摇头叹气,烦躁地止不住用手转他手上的那只指环,左右想不出来,他对黎晏说道:
“先叫人送你回去吧,我去拜访几个友人”
黎晏露出安抚一笑,心中有了个大概,随后拒绝道:“傅姐姐离世,对兄长打击很大,我打算去祭拜一下傅姐姐。”
白贺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买些东西祭拜,我差人送你过去。”
“那就多谢白大人了。”黎晏心下有些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有推脱,大方接下。
白贺生安排好了便离开了,黎晏坐在马车中,拆开黎祈正写给她的信:
“吾妹阿晏,展信佳颜。
寒霜顷凉,念卿安好,京中风暖,终不达朔北之江。
……
白贺生此人刚正坚毅,本质纯良,将你交予他,我也放心。他年少便文采出众,能力上佳,如今也是不负众望的登入朝堂,你是为了归田一事同他上京,他会护你周全。
时间过得好快,我都没有注意到阿晏竟然会有如此令人惊叹的政令远见。想知道阿晏从何得出归田之解的。希望再相见,阿晏可以对兄长坦诚相待。
对了,还希望阿晏可以替我查一查雪娘真正的死因,我不相信她如此薄命,定有蹊跷。
…
诸不具陈,谨申微意。请长纸短,不尽依依。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黎祈正落。”
随后,还附上了傅雪娘的那封遗书:
“......黎卿,你我多年青梅竹马,那年黎府深冬寒亭一别,多年未曾一见。少时一直倾心于你,怕徒增烦恼,便从未对你表露过心意。如今已嫁作他人妇,不知你可曾娶妻生子。
我的夫君非富贵之人,仅声形同韵,眉目似君。
我好想回到年少的时候,若是当年对你表露心意,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结局呢?”
黎晏草草扫了一眼,有些无奈。
黎晏放下信,脑子很乱。
黎祈正已然怀疑她,但还是给了她最安稳的保障。黎晏能感受到他不想再失去身边人,不论这个人是否还如从前。
黎晏翻出一张纸,生涩地用着毛笔:
“问兄长安,顷奉惠函,谨悉一切。顷接手示,如见故人。得书甚慰,千里面目…”
她一字一字地想要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写下来,写了一篇比黎祈正手书还要长的回信。
里面具悉条列,从前世之死,到在未来了解这个时代的历史,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再到她抑郁而终,回到这个时代…
落笔,她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水痕未干,缓缓氤氲了几分。
若真是寄给黎祈正,怕不是要被当成妖女将她一把火烧了。
外面的车夫出声提醒:“小姐,到了。”
她收起回信,塞进广袖,跳下马车,车夫指着一处院落:“小姐,此处便是傅家娘子的坟冢。”
黎晏终于明白了方才心下的疑惑从何而来:
“为何傅姐姐没葬在杜家?她的夫君不是杜君年吗?”
车夫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