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另有窥视之人。平素娇养的小姐们哪见过这种场面,皆吓得花容失色,掩面颤抖。苏吟面上似被吓着般,实则抓紧绣裙定神。眼前之景更刺激胃脏,酸水翻涌,苏吟只好轻捂腹部。
苏吟余光探到沈会长见死.人后汗水涔涔,一向意气风发,神色傲慢之人,现也慌张不已。沈家小厮慌忙跑至沈会长旁,低声咬耳。沈会长面色一惊,惴惴不安,开始全身发抖,他接过沈墒递来的巾帕,连连擦汗。
温首富惊吼:“这是何人!你是谁?是何用意!”。温首富面相文儒,无其他商户充斥着铜臭气,倒像个书生,威慑之力不足,反露迂气。
他抬头见沈会长此状,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沈会长不愿说,温首富走近他,沈会长不敢再看,瞥眼细声道:“死.者是我派去给时大人送邀请函的。”
“那时大人是何用意?”
“我不知啊,我派出去的,还是个最机敏懂事的小厮,生怕他说错话得罪了这位新官。”
““时大人现在在哪?还有这厮凶神恶煞的,到底是谁?”
“此人是跟随时大人下来,先他一步安置时府的。我的小厮方才来报,说是时大人的那艘船着了火,现下又被他的人抓了,完了完了,这也太过凑巧,我前脚派人送函,后脚就出事了。朝廷怪罪下来,我这条命,哎呀!”沈会长不敢惊扰众人,强忍着扭曲的面孔。
温首富怒其不淡定,“怎会是你一人扛着,你若出事了,整个扬州都会被拖下水!”
沈会长白着唇,眼神恍惚,欲开口,话到嘴边吞进去,连连摇头。
席间害怕声音不绝于耳,“沈会长,怎么回事!今晚不是宴请时大人吗?这这这弄个死人是何用意啊!”
“沈会长,沈会长!你说话啊!”
“沈会长,扬州商户可是唯你是瞻,你可别有事瞒着我们,自己逃了!”
“沈会长,你说话啊,急死人了!”
时府小厮紧盯温沈二人,将泡白的尸体踢至二人脚下。沈会长双腿发软,温首富淡定示意自己的人,将尸首抬下去。
他掐了把丢魂的沈会长,正正脸色,喊道:“时大人路上耽搁了会,稍后便到。这是沈会长的小厮,不慎落水了,被时大人身边人发现,特地送来,无事无事。大家稍安勿躁。”
闷热之气从湖中散发得愈欢,席间有蒲扇摇风的、晃荡袂袖的、不断茶汤下肚的,燥热得骇人。却无人再多话,气氛诡异。
五脏内搅,苏吟愈发饿,盯着案桌上的点心不放。
时府小厮双耳微动,默默退居一旁。
两名身形高大男子从暗处而出,为首的,身着暗绿罗纹深紫长袍,黑玉腰带缠腰,纱灯映照他的面部,明暗不定。双眼垂眸,深邃的眼神充斥着疏离清冷。周身的股矜贵之气,不敢亲近。双手手臂缠着厚厚纱布,肤色略黑,面无血色。
紧随着的应是侍从,身着银丝边黑纹绸,面色不稳,怒火中烧。
苏吟敏锐,不自觉看向暗处,时凌严巧恰看过来。男子好生俊俏,高高鼻梁,托着一对深邃的桃花眼,恰到好处的泪堂柔了棱角的凌厉,锋利的眼神竟感到温柔酥麻。
“这是方才时伍禀报的,被逼亲的女子。”时一轻声说道。
沈会长回神,见暗处有人,立即慌得喊道:“恭迎新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时凌严时大人!”
席间忙着吹凉的人们,听言起身。男子抱拳弯腰,女子揖礼低首。上百名商贾亲眷喊道,“恭迎时大人!”
时凌严上前,凛若冰霜地慢慢扫视,席间的热气,被他冷眼瞧着倒是凉了许多。目光稍留在低头的苏吟,时凌严面色沉静。
此女面上柔弱,一言一语却拿捏人心,精于算计,出现在此,绝非偶然。扬州这群狡黠商贾们诡计多端得很。
视线冷灼,苏吟岂会不知,看来这位时大人,早派人盯席了,方才那出,定被他知晓。
时凌严迟迟未喊起身,众人伏首低腰半响,商贾们的富贵腰有些支撑不住,颤颤微抖。时凌严见状,清冷说道:“无需多礼,诸位请坐。”
这位京官气场强烈,沈会长神色慌忙地坐下,全然忘记在家演练的奉承话术。
时凌严嘴角勾笑,沉声喊道:“想必这位就是沈会长吧。”
沈会长听他提及自己,咻地站起,气短回道:“时大人舟车劳顿,刚到扬州还未休息,便亲临接风宴,小人不胜荣幸,时大人如此体贴子民,乃扬州之福!”说罢一饮而尽,此话说得词钝意虚,毫无平日大气康然。
时凌严未提杯回敬,讽笑道:“本官从未向外宣扬行程,还在湖面飘着便收到沈会长的宴席邀请。你家小厮话音刚落,便有一伙贼人冲上船来杀人灭口,招招夺命。本官的侍卫拼命保护,死伤大半,可还是中了一箭。幸而活捉了一位贼人,这份扬州厚礼,本官会好好享用。”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