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都在奋勇杀敌,吐奚弼一边抵挡柔然兵靠近皇帝,一边还得扶着安同非常吃力。
拓拔焘这会也是扶着安同,同时进行厮杀。见安同脸色苍白,担忧道:“将军伤势如何?”
安同用力折断手臂上的箭,看着拓拔焘沉声道:“陛下放心,臣没事,还可以再杀!”
柔然的战鼓一刻都未停歇,魏国的皇帝身在他们的包围圈,这是多么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一声声擂鼓仿佛就敲在柔然人身上,此时此刻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激烈的刀剑之中。
“哈哈,今天能亲眼看到拓拔焘是怎么死的,实在是一大幸事。可惜大汗不曾亲眼见到。”东则罕狂傲的声音飘向柔然士兵耳中,“给我射!”
眼看魏军就要被全部包围,下面的战场却有了转机。柔然的包围圈从右翼遭到了冲击。韩盛和花木兰领三千人马突袭了柔然军阵的右方。
魏军援军奇袭一时打乱了柔然的阵脚,拓拔焘见状趁机整合兵力,以盾牌防守展开方阵向外围推进。
战局的扭转出乎东则罕的意料,不过他定下心来一瞧又冷笑起来。魏军只有三千人,虽然撕开了一个口子,可要突围并非易事,除非这会突然冒出来一支骑兵,否则魏军绝无生还之理。打定主意,东则罕疾步走到战鼓旁夺下士兵的鼓锤,亲自助阵。激昂的战鼓声响起,柔然铁骑渐渐稳住阵脚,两军的交战更加激烈。
韩盛带着前锋营主力冲到皇帝一行人外围护驾,花木兰则一路冲杀,越战越勇,终于到了皇帝身边。
此时安同见花木兰到来,安原也已经冲杀过来,正是突围的好机会,便对拓拔焘道:“陛下,现在援军来了,快点走吧!臣与犬子还有花参军断后,让立节将军护送您突围吧!”
“是啊!陛下,切莫迟疑了,快走吧!”一旁的吐奚弼也言辞恳切地请道。
谁料,拓拔焘摆摆手,神色自若道:“不必,再等一会儿。援军马上就到!”
花木兰见拓拔焘如此执拗,忍不住急道:“陛下,我们只带了前锋营三千兵马,而且都是步军,柔然人有几万骑兵啊!如果再不走怕是就走不掉了。”
“不错。”安同也顾不得伤势,劝道:“陛下,其他几路兵马要想赶来还得些时间。我军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目下已经没有援兵了。”
“朕说有就一定会有。”拓拔焘坚毅地说,“都不必说了,坚守待援就是。”
众人见劝不过皇帝,只好遵旨,转身与敌厮杀。但是安同与吐奚弼交换了一下眼神,随之对安原使眼色,示意他将拓拔焘打晕带走。欺君之罪,若是他能活着回去,任凭皇帝处置。
此时太阳刚刚到得山巅,但是山谷中却幽暗下来。
安原绕到拓拔焘身后,正要抬手。不待他动手,只听西北方向两声鸣镝在空中作响,旋之一面鹰旗在不远处的坡上猎猎展开。拓拔焘听见鸣镝声大喜,低语道:“鸣镝箭,是大哥来了。他终于到了。”又瞧见山坡上的鹰旗,不禁大笑起来,朝四周大声呼道:“众将士,援军到了!给我杀!”
安同也听到鸣镝箭的声音,又听见拓拔焘欣喜若狂的喊声,便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老远就看到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黑鹰王旗,不禁大惊失色道:“鹰旗,那是契鹘的黑鹰王旗!是伏至罗来了!”
花木兰也看到了那面王旗,她并不知道那上面的黑鹰图徽代表着什么,但是听到伏至罗三个字,她陡然一愣。是他,是明洂大哥,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魏军士兵看见漫山遍野的契鹘骑兵,瞬间士气大振,爆发出震人心魄的喊杀声,大喊着冲向柔然军阵。“杀——杀——杀——”喊杀声震天彻地!
昨天夜间,仆固明洂在武川大营接到拓拔焘飞鹰传信,约定在云中会兵,便命安卡拉和叶阔迅速整兵,天亮就出发,两万大军疾速而驰往云中方向来。
之前仆固明洂已经命玄羽黑鹰旗主沐克烈带斥候出来查探,完整地将武川、云中方圆百里的地形描述出来,并让瞿宏几画图描述出来。而对于一个率领两万骑兵,要完成一场大奔袭的统帅来说,完整地熟悉地形道路之间的关联是极为重要的。
瞿宏几从当下所在的山谷画起,详细解说了所有山头、河流、大路、小路的关联,又让沐克烈多次复述演练。沐克烈是斛律氏子弟,而且在识文断字上颇有天赋,因此能确定无误地弄清了这一带地形道路的全貌。
天一亮,仆固明洂便下令收拢游动步哨,然后命大军开拔。片刻之间,谷地中便聚集起两个巨大的骑兵方阵,竟然没有丝毫的人喊马嘶,士兵和马匹都口中衔枚,马蹄裹布,鞍辔也都固定得紧趁利落,毫无声息。
安卡拉走马阵前低声喝道:“大汗有令,全军将士,由大汗亲自领军!”回身便道:“请大汗训示全军。”
仆固明洂走马前出,低声道:“全军将士听了:此战是我契鹘八年来与柔然的第一战,关系契鹘存亡,务求大胜,人人立功!本汗誓与全军共荣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