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小奶猫费劲儿地睁开眼,眼皮好似千斤重,嘴唇无意识地蠕动,无声无息地呢喃出两个字。
知了微微笑,心里想的是——我今日若是救下你,也当得上这一声‘母亲’。
想归想,知了柔声说道: “公主,是奴婢。”
话音落地,知了略一沉默,想到这时的他大约对自己是没有印象的。
于是她又轻声补充道:“奴婢叫知了,院子里洒扫的婢女,娘娘命奴婢来伺候您。”
周长生周身火烧火燎,精神虚弱恍惚,只隐约听清这人是母亲派来的。
他囫囵的嗯了声,闭上眼。
知了见他没有更多的反应,猜他许是也没听得见几分。
“奴婢先伺候您吃些东西,把药喝了。”知了安排道。
周长生嗓子干哑的难受,勉强睁睁眼,失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喃喃了一个字——“水。”
知了赶忙起身去取水,忍着恶臭喂到他嘴边。
周长生就着她的动作,吃力地喝了几小口。
知了趁机问道:“公主,想吃些东西垫垫吗?吃了东西就有力气了。”
周长生喉咙吞咽了下,虚弱的嗯了声。
想吃东西就意味着求生欲。
知了欣喜,伸手想要揭开他的被子扶他起来。
小奶猫反应极快,用尽全身力气捏紧被角,脸涨得通红,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时间太久了,他实在是没憋住,此刻屎尿都粘在身下。
他知道自己邋遢极了,面对婢女掀开被子的动作,他下意识的想要遮掩。
“别……”
知了默了默,心里明白,这事对未来静安帝来说的确是够屈辱、够折辱的。
“没事的公主,奴婢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知了温声安抚,心里也很无奈。
如果有的选,她也不想来这一趟,面对这一摊糟心事,可谁让重生这事挑的时候这样赶巧。
她为了生,没得选啊!
知了忍着一阵阵飘来的臭味,继续温柔道:“再说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周长生烧得脑子昏沉,心里还努力撑起一丝清明与警惕。
母亲再三交代过,他的身体不能被外人看见。
眼前陌生的婢子无异于外人。
“是娘娘放奴婢进来的。”知了强调,话音一转又说,“公主不要怕奴婢,奴婢是好人。”
哪里有人见面就自称好人?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周长生陡然起疑,紧闭双目不回应,捏着被角的手攥得发白,满脸写着抗拒。
知了继续温声道:“公主吃了饭喝了药,奴婢就侍候您沐浴,您也能舒服些。”
“知了,我把沐浴的水准备好了,公主好些了吗?”
两人僵持的姿态因着这句话缓和下来。
周长生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还真的是母亲派来的……好人?周长生沉默的看着她。
知了挑挑眉,一副‘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
周长生愣住,但很快,知了脸上的那点俏皮就消失了。
知了弯弯嘴角,带着下对上的恭敬,轻柔地掰开他的手指,“您看,娘娘默许了。”
既然准许她进来,自然是默许她知道一些秘密。
周长生不再抗拒,顺从地松开手。
在安抚住他的情绪后,知了起身,她往大门处走了几步,扬声回道:“请娘娘后退几步,奴婢这就过来取水。”
“好,我就远远的看着。”
知了动作麻利的把一切都准备好,才重新走回周长生身边。
“公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先伺候您沐浴,等洗好了再伺候您吃饭喝药,如何?”
周长生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他这样浑身恶臭早已经难受至极。
然而,知了掀开被子的当下,周长生脸红的能滴血,拘谨地闭紧双眼,不敢看她一丝一毫。
知了亦然。
先是人,再是鬼,百年来也没什么近身伺候人的经历。
突然就要面对一个小孩子的裸、体,她浑身都不自在,但又不得不做这件事。
知了深呼吸,垂眸专注于手下的动作。
小奶猫很快被脱光,被抱到浴桶。
周长生病着,知了匆匆把人洗干净,擦干净,又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回去。
一来一回,知了已经感到胳膊累的都在打颤。
不得不说,小奶猫已初见少年雏形,再过几年当真是瞒不下去。
换了身干爽衣物的周长生状态稍微好了些。
知了端来食盘,蒸蛋、汤药温度刚刚好。
小奶猫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待轮到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