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一连两日的雨让闷热的天气,稍稍有了些凉意。
江知夏坐在凉亭里,看着雨滴汇成雨帘重重地落在荷塘,让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琉璃,今日是四月多少来着?”
“小姐,是四月初九,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您的生辰了,少爷昨天传信来问小姐什么时候启程回府。”
建丰三十八年,四月初九。
“一眨眼快十六年了……”
江知夏轻轻抚摸着手腕上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一丝沁凉从指尖传来。
“琉璃,你去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启程。”
“是。”
琉璃笑着应了一声,转身撑着伞走出了凉亭。
江知夏起身走到亭边,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盛,远处青山的轮廓也逐渐清晰,雨势在渐渐变小。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明日,应当是个好天气。”
马车走走停停,在第三日傍晚时分到达了江州下辖的成安县。
“小姐,这天眼看要黑了,咱们找间客栈住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那就还去那家云天客栈吧,我记得你最喜欢他家那道八宝鸭子了。”江知夏笑着看向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琉璃肉嘟嘟的脸颊。
“哎呀,奴婢与小姐想到一块了,他家除了八宝鸭子,那道荷叶卷可比天香楼的厨子做的好多了!”
江知夏抿嘴笑笑,要说起吃来,这姑娘能讲个三天三夜都不停歇。
两人一路说笑,不多时便到了云天客栈。
琉璃把马车交给店小二,便挽着江知夏走进客栈。
“这不是江姑娘嘛,可有日子没见您了。”云天客栈的周掌柜笑着迎上来。
“掌柜好记性啊,我不过是两个月前路过江州的时候在这里住了两日,您便记住我了?”江知夏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面色白净,眉眼温和,一副读书人的样子。
“江姑娘有所不知,周某自小读书,这记性比别人多少要好一点,而且开这客栈迎来送往无数,像您通身气度不凡的女子,并不多见,所以对您的印象就格外深刻。”
周秉通语气真诚,丝毫没有阿谀奉承的感觉。
江知夏语气温和道:“那就麻烦周掌柜帮我准备两间相邻的客房,再备些饭菜,对了,一定要有贵店的八宝鸭子与荷叶卷。”
“好,二位姑娘稍坐,我马上去安排。”
“多谢。”
江知夏转身走向靠窗边的桌子,刚走两步,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周秉通的背影。
“琉璃,这周掌柜似乎腿脚有些问题。”
琉璃听她这样说,也回头看了一眼:“小姐说的没错,右脚虚浮无力,但我看他膝盖处弯曲正常,想来应当是小腿骨或是脚踝的位置受了伤。”
江知夏点点头,收回目光之时突然瞥见他身上的玉佩,上面雕刻着花卉和祥云,色泽温润价值不菲。
两人入座不久饭菜便上了桌,除了八宝鸭子和荷叶卷,还有一盘蒜蓉青菜和用白瓷壶装的茶。
主仆两个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品着那壶茶。茶汤清亮,隐隐散发的香气就像雨后山谷清冽的味道。
“小二哥,请问这茶叫什么名字?”江知夏问向一旁正在收拾碗碟的店小二。
“姑娘有所不知,这茶是我们掌柜的最喜欢喝的茶,一般可不拿出来,也是我们江州的特色名唤‘归春’,听说在茶庄里卖得很贵呢!”
江知夏细眉一挑,没想到这周掌柜竟把这么好的茶拿出来给自己喝。
待小二走远,琉璃说道:“小姐,这周掌柜还挺大方的嘛。”
江知夏轻抿茶水,笑了笑,不置可否。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家客栈最近不太平!”
“我听说了,其实这家客栈,早两年就有人说闹鬼,只是最近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闹得更凶了。要不是他家客栈位置好、客房干净而且菜品还好吃,我可不会来。”
“我刚从长安回来,没听过这家客栈有啥事啊?”
“你不知道,据说是一个月前的晚上,三更刚过,打更的老李头从这云天客栈下走过的时候,突然看到二楼最后一间房的窗户被打开了,随后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还咧着嘴对他笑,吓得老李头连滚带爬的就跑回家,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而且听说这左邻右舍,经常在深夜听到从这院中传出来的女子哭泣声。”一个身穿蓝布袍子的青年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
坐在他身边的白袍男子接着说道:“我有个外地朋友前段时间来看我,就住在这家客栈,有天晚上他想去客栈后院的凉亭里乘凉,刚踏进后院,就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凉亭里哭泣,待他走进一看,那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他跟我说起这事,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