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道。
“江州刺史王仁俭明日便会到,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江州刺史?就是那个十几年没有升过官的倒霉蛋?”江知夏猛然想起几年前跟江瑾安在明月楼看新科状元游街的时候,听他嘟囔过一句,江州刺史是个倒霉蛋,大越这么多官员中,只有他十几年没升官。
“倒霉蛋?这种词,只有瑾安能说得出来。”顾衍不禁失笑。
江知夏抿着嘴笑道:“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陛下并不是一个苛责的人。现在想来怕是他在任期间出了什么差错,不被贬就已经是陛下仁慈了。”
顾衍认同地笑笑,转头看向窗外,庭院静谧,雾色渐浓。
翌日。县衙殓房。
“吴伯,我今日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详细的验尸结果。”
吴伯今年五十有二,是县里唯一的一名仵作。他笑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看到这位福安郡主说话温柔有礼,一点没有传闻中皇亲贵胄那些骄纵蛮横的样子,便恭敬的说道:“郡主想知道什么叫小人前去便可,您尊贵之躯,实在不必来这种地方。”
江知夏温柔的笑了笑:“不瞒您说,我素日爱看些杂书,之前曾在书上看到,想要探究一件命案必先要从尸身上入手,他们虽冰冷,虽无法言语,但却是死者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话,所以,我想来听听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吴伯有些惊讶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很小温温柔柔的,不曾想说出来的话竟如此耐人寻味。
江知夏伸出手去,在将要触碰到白布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
“小姐,要不让奴婢来吧。”琉璃在一旁小声说道。自家小姐连杀鸡都没看过,现在却要看死尸,这让琉璃不禁有些担心她晚上会做噩梦。
江知夏看着眼前盖着白布的尸体,又望见了一旁台子上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了灰白色头骨的尸骸。她深知,这新旧两起命案背后所隐藏的内情并不简单,想要获得更多的线索,理出一个头绪,便只有在尸体上找寻。她深吸一口气,动作干脆的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一旁的吴伯震惊不已,普通人嫌尸体晦气,除了自己之外极少人会靠近这里,就连县令都不曾来这种地方,而这位金尊玉贵的郡主却毫不介意,即使心中有些许恐惧,也依旧不退却。
窗外角落里的顾衍,看到这一幕也颇为意外。
“吴伯,还请您说一下您的推断。”
吴伯上前一步,郑重说道:“禀郡主,死者沈岸颈部有两条紫色勒痕,一条呈水平环形,深浅均匀,一条于两侧后向上倾斜,口鼻处及腹中均未发现中毒痕迹,由此推断死者是先被人勒死后再悬挂于房梁之上。”
江知夏细细端详了一番,目光落在沈岸的颈部:“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若是在清醒时被勒住,人会下意识的用手把勒住脖子的绳子向外拉,从而会在颈部前端产生抓痕,但死者身上......”江知夏掀起他的衣袖和裤脚检查了一下,继续说道:“除颈部勒痕外,手脚处并无任何痕迹,这就说明他并不是被人绑住了手脚后勒死的,那会不会他在被勒死之前,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郡主真是博学啊!”吴伯赞许道:“小人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细细查验了一遍,无任何中毒迹象,或许是用了迷香一类的东西让死者提前昏迷,而这类药物在验尸过程中也不会被发现。”
“吴伯,那两具骸骨可有发现?”江知夏指了指在破庙中发现的那两具尸骸。
“禀郡主,两具骸骨的心脏旁左胸骨上均有利刃痕迹,应当是一刀毙命,但由于尸骨年代久远,小人也并无发现其他线索。”
“十五年前城西破庙大火中的那两具焦尸,您可还记得?”
“那是小人验的尸,是我见过最惨的尸体。当时两具尸体已经被烧的四肢分离,小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尸骨拼好,但也只能验出来是一男一女,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现。”吴伯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不甘。
江知夏点点头,是啊,那场烧了许久的大火,把所有的线索都烧光了。
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面前的尸体上。她一言不发地绕着放置沈岸尸身的台子细细查验。衣物齐整,无任何破损。指甲干净,无任何污渍或皮屑。江知夏摸了摸死者的头部,无任何伤口,发丝中也没有异物。当她查看死者鞋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鞋底纹路中,夹杂着少许的红色泥土和半片枯黄的叶子。她拔下自己的发簪,将抠下来的泥土放在了干净的手帕上。
红色泥土?江知夏细想自己这一路上所到之地,好像只有破庙中的泥土是如此颜色。
“吴伯,你可知成安县内除了那座破庙外哪里还有红色的泥土?”
吴伯看了一眼那土,思索片刻:“要是小人没记错,整个县里也就只有破庙那附近的泥土是红色的。”
“城西破庙?所以沈岸在被害之前去过破庙。”琉璃惊呼道。
江知夏重新将白布盖上,长长地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