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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时光,慢悠悠地淌过,在这古老的青册库里,时间仿佛是凝滞住了。

说完生死攸关的话,长乐和宇文裹再无交谈。她带着篱角,抱着织织,坐在殿中的一根石柱之下,双手环抱,枯坐于地,不发一语。

她犹然记得,她同宇文裹分析利弊后,宇文裹在惊诧、恐惧、犹疑、不可置信等种种情绪褪去后,审视着她,冷冷将一日所见所闻总结了一句话——“长公主临危不惧,洞若观火,父皇,怕是小瞧了你。”

是这样的吗?不是,最起码,一年前不是。

她的逆境求生,她的揣摩人心,她的洞察,她的谋划,似乎,都是殷恪教会的。

在遇见殷恪的前十四年,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金凤凰,华贵明艳,不经风雨。

在遇见殷恪的这一年里,她数度历经生死考验,她接连失去血脉相连的亲人,她经历了重重背叛、欺骗、要挟,威吓,被裹进命运的漩涡洪流里,沉沉浮浮。

一年之内,将前十四年里未吃的苦全数吃尽。

可这也是她成长最急遽的一年。殷恪,教会了她审时度势,教会了她置之死地而后生,教会她谋略,教会她谋定而后动。

一块璞玉,被他精心打磨成了利刃。

在怀抱着生病的织织无眠的黑暗里,她蓦然清醒,不是自己心思敏捷,灵光一现发现了殷恪前后说话的矛盾,而是一开始,他就在引导自己,发现这个漏洞。

他看似无状提到的青册库,他坠马苏醒后叮嘱自己小心保管的左腕玉镯,还有他早在七夕之夜,闲情淡笔言及的乡村生活,都是他早早备下的暗示。

暗示她去怀疑他,调查他。

这其后有什么目的?长乐手中的线索太少,暂且难以推测。

她需要溯齐去给自己提供更多的碎片,方能有机会填完这张残图。

长乐苦笑,殷恪总说自己进益了,可以出师了,其实,自己差得还远着呢。

仔细想想,那天,天空翱翔的山雀,也是他的提示吧。宇文裹以为是自己的机敏,第一时间发现舟船的来者不善。

但,早在那一日,更早之时,那未到达的山雀,就是个暗示。

宇文汲多疑,不会让山雀降落,但山雀来与不来,本身就是一个讯息。山雀未曾飞来,难道不就是变故突生?

至于是殷恪,是战局,还是这次皇宫宫变?长乐需要再细细思索之。

以前的每此身坠险境,殷恪都在,陪着她 ,护着她,帮她挡下所有的风霜利剑。而这一次,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孟邱声耐心极好,虽然青册库里毫无回应,仍旧会每一日早中晚,各敲一次门。

似乎笃定极了,这门,终有一日会开。

她们尽量压缩了每此饮食的分量,从一日两餐,减至了一日一餐。

可坐吃山空,是避无可避的结局。

“篱角——”

“哎,殿下,怎么了?”

小侍女往长乐身边凑了凑,“是冷吗?”

长乐摇头,轻轻道:“你带刀了吗?”

“啊?”篱角有些怔仲,咬了咬嘴唇,支支吾吾道:“要带吗?”

“吃食越来越少,我们便越来越危险,离宇文裹远点,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同时睡去,以防不测。”

“殿下是说?”言及此,忽然意识到了长乐的意思,愤愤道:“殿下这么帮她,她还这般恩将仇报?”

“饿极,一斗米杀人之事,不是没有可能,希望是我多心。”

日暮时分,又到了一天第三次的叩门之时,门外却罕见的悄无声息。

寂静,太寂静了,像暴风雨来袭前的黎明。宇文裹莫名有些惊慌,诘问道:“长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长乐亦蹙眉细听,是阿,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半刻钟后,门外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随即,有叠叠黑烟从门缝中渗了进来。

阿银率先反应过来:“殿下,是火,是火,他们要放火烧死咱们!”

“不会!”长乐斩钉截铁道“青册库,从建筑肇始就预备藏万年档案,是以,防水防火防雷击,是它最重要的设计根基。”

篱角拍着胸脯庆幸:“吓死奴婢了,幸好烧不着这里。”

不料,长乐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我们不是这些故纸堆,烧不死,不代表呛不死。”

“那是何意?”宇文裹不甚耐烦道。

“孟邱声,在迫我们出来。”长乐转向宇文裹,“恭喜你,起码至现在,你的父皇,是安全的,你还有当人质谈判的资格。”

宇文裹却难得的沉默下来,没有如往常一般,在言语上争个高下。

织织害怕地蜷缩进长乐的怀中,紧紧地攥住她的腰,瑟瑟发抖。

篱角也偎在长乐身边,颤着声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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