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沈卿竹的神情看起来太过惊悚,她‘噗嗤’一声乐了,玩笑般的搂着她的胳膊道:“我真笨,嫂嫂都嫁给了皇兄,又怎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沈卿竹沉默着不说话,瞥了眼被松开的胳膊,觉得此刻纯宁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嫂嫂,如果你心悦之人与你要做之事相悖,你会如何取舍?”纯宁垂着头,眼中有迷茫、困惑,如同误入迷雾森林的精灵,失了方向。
沈卿竹不知她的用意,只能诚实道:“于我而言,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我和王爷的初衷是一样的,不存在相悖。”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和皇兄都是顶顶好的人。”纯宁侧目看她,一脸艳羡,低声嘟喃了一句:“真遗憾……”
沈卿竹没听清,问道:“什么?”
“没什么。”纯宁转言道:“嫂嫂,我不想去和亲,你会帮我吗?”
沈卿竹没有立刻答应,只因她问的时机太过凑巧。
怎会正好就在案发之后,她提出这事来。
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非人力所能更改,若她就这么答应,岂不是叫人起疑?
“公主。”她斟酌道:“连你都没法子,我……恐怕更说不上话……”
纯宁失落的敛眸:“说的也是,是我让你为难了。”
“不知公主和你的那位‘心上人’如何了?”
提到这儿,纯宁难得轻松一笑:“他啊,不解风情,木讷无趣,更不如皇兄那样懂得讨女孩儿欢心。”
她嘴上虽是在抱怨,脸上笑意却出卖了她,那是泡在蜜里的姑娘才有的神态,沈卿竹许久未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当真这么喜欢?”
“喜欢。”
纯宁与她所见过的众多贵女都不一样,她没有公主的架子,敢爱敢恨,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让人觉得和她相处很是轻松愉悦。
可她有时又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叫人觉得不适。
她又待了许久,多数时候是两个人一同沉默,就连往日里最活泼的姑娘都变得沉稳不少,可她不知在想什么,总是撑着下巴隐隐发笑。
她不说,沈卿竹自然也不知道。
可纯宁确实也不打算说出口,那些如梦般的回忆,她只想一辈子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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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他竟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她看到他时,总是不自觉的招手,那人看过来时,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句‘公主’,都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每次她靠近时,他总是刻意躲开,一天下来,除了‘公主自重’就是‘请公主恕罪’,实在无趣的紧。
可他越是那般,她越是喜欢靠近他。
看他被逗得满脸通红,木讷呆滞的望着她时,不知所措的神情,那是她有史以来最开心的时候。
得知自己将要去和亲时,她也不在意,如往常一般去找他。
“夜深了,公主还是回去吧。”
苏忱的语气总是恭敬的,叫人挑不出错处来,仿佛他最清白不过。
“又不是没来过,你怕什么。”纯宁毫不在意的坐到椅子上。
“不是怕,只是于理不合。”
他拘谨地立在一旁,与她隔了一段距离,给足了她巨大的空间。
纯宁倚着桌子,懒懒的抬起眸子看他:“苏将军,我追着你这么久,你难道就没什么表示吗?”
“属下愚钝……”
“呆子。”纯宁笑骂了一句,见他转身就是不看她,一个人背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故意道:“你既不喜欢我,多的是男子愿意想着花样哄我开心,我是公主,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走了两步,随意的倚靠在柱子边上,懒洋洋道:“天下男子也并非都如你一般,就像那个……”
她歪头想了想,‘啊’了声,仿佛才想起:“陆大人家的公子,他对本公主便殷勤的很呢,至少他会想方设法的让我开心,不像你……”
纯宁没说出后面的话,只是语气逐渐变得低落起来,有种无可奈何与无力感:“总这么追着你,我也是会累的。”
想她堂堂公主,何时如此用心的对一个人过,大概是知道她不会再有以后了,只想不留遗憾。
真要说起来,他拒绝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纯宁想开了,便坦然的笑了:“罢了,再过不久,我便要去祁国了,你我大概此生都不会相见,最后便祝愿苏将军前程似锦,能得两情相悦之人,不留遗憾。”
她又静默了片刻,见对方还是没反应,似乎是觉得他大概不会再转身了,便扯了扯嘴角,抬脚就准备走……
忽地,手腕被人用力一拉,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就摔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他强烈有力的心跳声,如鼓点般震的她耳膜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