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就不舍得说一点重话了,付闻樱表情稍稍缓和,笑骂:“小滑头,只会哄妈妈高兴,你们不结婚,爸爸妈妈怎么抱孙子外孙?”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也是常见话术了。
顾白月见招拆招,朝付闻樱狡黠一笑,忽而道:“小孩子是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嗳,妈妈,你还记得小纸鹤吗?”
王雨润的哥哥名为王风行,人如其名,性格粗犷,雷厉风行,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上学时一天单挑三个校霸都没皱过眉毛,唯一软肋便是女儿王千鹤。
为此,王雨润没少吐槽她哥,小纸鹤上个幼儿园,他在外面猛男落泪,哭得差点进ICU。
同辈人中王风行年龄最大,最早结婚生子,时常成为催婚界的金子活招牌,被各家爸爸妈妈钦点为模范儿子优秀丈夫,然后再被一众弟弟妹妹深深唾弃。
付闻樱笑得很优雅:“我当然记得啊,那孩子小脸圆嘟嘟的,说起来还有点像皎皎你小时候呢,多可爱啊。”
顾白月恶劣地裂开嘴角笑,吐露一个残忍现实:“是啊,以前多机灵可爱啊,——现在数学考3分。”
付闻樱:“……”
“英语考5分,语文好一点,7分。”
付闻樱的笑僵在脸上。
顾白月忧愁叹气:“听说那孩子小小年纪,天天被请家长,她爸爸妈妈又要忙事业,只能让爷爷奶奶去了。唉,要是我跟哥哥有了孩子,孩子再一个不小心,成绩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到时候只能麻烦妈妈去开家长会,听老师训话了。”
——她只顾着劝解付闻樱,一时不察,字里行间出了纰漏。
付女士多爱面子啊,她才不愿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若是作为倒数第一参加家长会,简直公开处刑。
顾白月得意洋洋地翘了翘嘴角,朝孟宴臣盈盈一笑:哥哥看到没,跟妈妈就不能硬碰硬,做孩子的撒个娇服个软,父母还能真拿刀架脖子上逼儿女就范啊。
孟宴臣不知为何有些怔然,脸上逸出清清浅浅的哀愁,只是这哀愁还未凝聚成形,就风流云散,湮没于眼底。
他缓缓地,慢慢地朝顾白月笑。
小时候凉亭对弈,他从来赢不了她,她也赢不了他。
她的围棋路数是他手把手教的,他们太过熟稔,太过了解,下棋时宛若左右互搏,彼此洞悉。
所以啊……
所以,她永远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永远知道怎么瞒过他的眼睛……
可是,没关系。
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装作不知道。
无非是在深深的即将溺毙的愧怍之中,背负更多罪愆,无非是内里心如刀绞,表面淡然自持……
他可以做到的。
皎皎你看,为你搭戏那么多次,终究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忍着锥心刺骨的疼,平平常常地望向她。
皎皎依偎在妈妈身边,软乎乎地同她讨价还价。
该说是一物降一物吗?她似乎总有办法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能让强势的妈妈退让。
他如今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她还愿意回来,她还肯跟他斯抬斯敬,做一对和和气气的兄妹,已然是侥天之幸。
太过贪心是一种孽障。
罪徒孟宴臣知错认罚,他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