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时候,南宫易朗领兵,在荆州大获全胜,可没过几日原枫反叛的消息就同他战败的消息一起传入东都了。
南宫易朗的来信中从没提及过原枫,她也避而不谈,这个名字突然闯入视线中时她竟然是庆幸,庆幸他还能被提及,庆幸他还活着。
可她又难过,因为她好像已经忘了他的声音,明明他是那样重要。
薛宁汐常常会想起原枫,下雨时,打雷时,下雪时,发呆时,守着那盏忽明忽灭的许愿灯时,除夕看万家烟火色时……她总想起他,他一直在她回忆中活跃,可当他从她的记忆中脱离,却发现他只剩下陌生的残骸。
原枫并不是穆樱出征的将士,说反叛其实不准确,但简承又的的确确是在他的带领下让简霖成功的全身而退了。
穆樱从出兵便来势汹汹,无人可挡,本来简承就不打算硬碰硬,简槐还自作主张的用人质换了得到这片江山的机会,遥夜尚且在重整夜幕阁顾不上他们了,这种种加在一起更加让简承处于下方。
前几次领兵的都是南宫易朗,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参领就与简承数名将军打得有来有回,毫不逊色。这让简霖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一是为了打场胜仗,不能再退了,二也是提高士气,总不至于不战而败。
姜还是老的辣,南宫易朗是个好领将,可还是缺乏经验,简霖上阵后他屡战不胜,眼看着就要输了,南宫庭居然带兵突围了都城,瞬间让他们乱了阵脚。
军心一动摇,简霖便知道不成了,想撤退,南宫易朗这厢穷追不舍,让简霖困在了荆州,也让他在简霖亲征后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这一年多来南宫易朗和南宫庭没有见到太多次,往往都是匆忙别过,这一回借着父亲的阴谋成就了他的大计他倒是不认为自己又借了父亲的威了,他们是平等的保家卫国,领将之间合作才能共赢,他们都不是坐等敌人投降的。
这一年来,原枫从校尉升职到了正四品左翊卫中郎,统管半个御林军,升迁并不在他的算计内,却让他有了随御驾出军的资格。
御驾亲征之前原枫就觉得他会输,他相信南宫庭的实力,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用他的人去救简霖,控制住了简霖,简槐再趁机占领皇宫,取而代之。
简槐却很不满他的主张,何须这样麻烦,只要简霖死了,那他一样能坐上皇位,原枫的人留给他也能让他把握更大,但他只是漫不经心的道:“皇兄,你心软了?你可别忘了答应了我什么。”
原枫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平安扣,“二皇子不用担心,若他下旨让你继位不是更顺理成章么?在此期间你不如先把你那些碍事的弟弟们处理掉。”
“你说得轻巧,皇宫就是我的了?”简槐冷哼了一声,他的姿态让他不爽,不免也说些让他不快的话了,“皇兄还是管好自己,虽然兄弟之妻不可欺,但皇兄做事若不注意分寸,我可不能保证长乐郡主不会为了和平成为我的皇后。”
遥夜被发现在渝州可是拜他所赐,那日在宫宴上,他一夜便查明了真相,清早就去抓人,他喜欢薛宁汐那么明显,都不需要旁人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原枫脸上一直挂着的那抹浅笑明显僵了一下,但他的嗓音依旧温柔,“二殿下何必说话这样刻薄,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耀武扬威吧。”
简槐可觉得他说话远比自己刻薄,想到之前他用自己换薛宁汐,他还是没忍住问道:“皇兄便那么喜欢薛宁汐?你也不怕我反悔?”
原枫轻笑了一声,这倒让他想起来一桩往事,“幼时有一次听到了贵妃同你说,即便不与我亲近也没什么,皇家没有兄弟,自己的荣耀才是最要紧的。”
简槐的脸上布上了羞愤,即便现在他们只有利益,可当时并非如此,被这么揭示他还是有些难为情,“所以你其实那个时候便知道我不是真心待你?才会在那个时候相信我真的会放过薛宁汐,防止你同我鱼死网破?”
他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了,只剩下的这条性命,他自然也可以拉着简槐陪葬,毕竟简槐拥有的可比他多多了。
“是,”原枫的嗓音依然平淡,还带着他独特的温和,“但我从不疑心你会害我,我也从未提防你,你我兄弟一场,卑鄙、精于算计的只有你一个人。”
战争没有瓦解穆樱,反而因为一致对外调解了原本被挑拨的纠纷,激起了民众的爱国情怀,连朝廷上相左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等到简霖被困,底下不少人都不愿意救这个曾经杀了大将军的人,犹豫不决者甚多,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吵嚷嚷的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公子,直接让南宫长安将他杀了不好吗?”
“就是啊公子,那南宫长安那样强势,摆明了不想让他全身而退,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呢?”
甚至还有人小声说他年轻气盛,一味的冲动行事。
随着喧嚣声不断,气氛越来越凝重,当最后一个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四下寂静中,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