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因为担心赵采彤生气,杜沣放软了语气,往她手里塞进一个小瓷瓶,“这是我舅舅给你的金创药,他听说你为了救我而受伤,非要我带着他来钱塘给你看病,现在正在大厅等着……”
“你舅舅?!”
赵采彤听到苗大夫也在这儿,几乎两眼放光地站了起来。
杜沣怀疑,要不是她腿上还有伤,现在说不定都已经飞奔到大厅去了。
“你太过分啦!”杜沣倏地起身,委屈地看着赵采彤的眼睛,“你跟我见面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舅舅?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地位吗?”
赵采彤抬手啪的一下拍在杜沣胳膊上,“师兄!咱俩谁跟谁呀?还讲这些个虚礼做什么?难不成……你竟把我当外人?”说着委屈地低下头。
那表情让杜沣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赵采彤的事一样。
“当、当然没有。”杜沣磕磕巴巴地回答完,才意识到赵采彤刚刚对自己说了什么,心里泛起一阵甜蜜,但不想让赵采彤发现,忙背过去偷笑,笑完一本正经地说:“那你还不快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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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常如客栈的一间客房内,杀手邵璃正坐在椅子上读信。
那封信用淡红色的信笺写成,信纸散发出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
“咚咚咚。”有人敲门。
邵璃先把信放在枕头下藏好,再走出去开门。
“有何贵干?”邵璃问。
门外的男人须发灰白,右边额头上有一小块凹陷的圆形疤印,虽一身的文人装束,但面色红润,手指关节粗糙,显然是习武之人。
他笑眯眯地露出掌中的玉质令牌,那上面写着一个“任”字。
是永宁侯任郃派来的。
邵璃忍住皱眉的冲动,请他进房,开门见山地问:“任老爷要我做什么?”
“邵姑娘,”男人笑道,“老爷知道姑娘剑术高明。几个月前,在京城的时候,姑娘遵老爷的命令,故意输给了那个姓柳的女子。
“现在老爷找到了那个女子的下落,姑娘这回可以放开了手脚,尽管取那女子的性命,届时老爷必有重谢!”
邵璃:……
误会,她真不是故意的!
若是平时,邵璃一定会诚实地拒绝,但现在她却要答应下来,因为她也正想去找那位“柳姑娘”。
邵璃点头道:“那个女子武功不弱,任老爷应该不止找了我一个人吧?”
男人低低地笑起来,“姑娘放心,老爷还找了三位高手协助姑娘,有神射手明月生,威虎将军麾下的彭力士,还有黄鹄帮的三把手——见血封喉孔避蛇。姑娘带上他们一起去,必能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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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大夫为赵采彤检查过伤口,又把了一回脉,点头冷冷地说:“没有大碍,我给你开个方子,再加上我配的金创药,内服外用,应该五日就能痊愈。”
五日?
太好啦!
赵采彤喜上眉梢,连声道谢,杜沣和沈均也在一旁争着替赵采彤向苗珂道谢。
苗珂冷冷地瞪了杜沣一眼:哼,臭小子!就知道你不老实。
一开始苗珂就觉得奇怪。
从江宁下钱塘的这一路上,杜沣每天兴奋得觉都睡不着,今天早上还奇奇怪怪地在镜子前换了两三套衣服。
直到见了赵采彤,苗珂才明白杜沣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来都来了,不可能放着病人不管。
苗珂止住三人道谢的声音,对赵采彤道:“听说柳姑娘家里也有人身体不太舒服?”
啊?
赵采彤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想起来了——
是那封信。
是赵常如的飞鸽传书。
是她无比自信地拿给杜沣看的那张小纸条……
真是阴沟里帆船,倒了大霉!
赵采彤朝杜沣递去一个淡淡的眼神,杜沣生生从中读出了一丝怨念。
他心里一跳,直觉此事可能跟赵采彤骗取《倾玉拳》的真正目的有关,而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舅舅!”杜沣忙道,“其实……其实这是我骗你的!”
“什么?”苗珂闻言站起来,开始面无表情地撸袖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沈均从没听赵采彤提过她家里有人生病,心下狐疑,当即跟着问:“杜师弟,这种事情,怎可任意胡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沣理直气壮道:“还不是都怪你。”
“什么?”沈均不解地看向赵采彤,发现她也满脸疑惑。
杜沣继续高声道:“若不是你非要时英来洞天堡,她早就跟我回江宁去了!都是因为你,我才不得不撒慌的!”
哦——原来他演的是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