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擦破点皮而已,不疼。”
司瑾年死死地凝视着林之栀的伤口,“是我刚才绊倒你的,对吗?”
林之栀摆摆手:“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司瑾年腾地起身,蹲下,“我背你去医务室。”
确认司瑾年恢复精气神后,林之栀长舒一口气,才再次感觉到自己膝盖上的疼痛。
她一贯娇气,哎呦哎呦地喊着疼,趴到司瑾年的背上,叽叽喳喳地聊起别的琐事,希望能赶紧扯开司瑾年的思绪。
司瑾年牢牢扣住身上的人,起身,感觉到林之栀在他的背上,犹如一只轻盈跃起的小鸟。
司瑾年背着林之栀,不紧不慢地穿过剩余的黑暗走廊,走进夏末潮热的夜色里。
一盏盏路灯将他和林之栀的影子重叠,分离,又重叠,他们好像靠得很近,可似乎夹杂着随时分离的可能。
对于司瑾年的过去,林之栀从来不问,司瑾年也从来不主动提及。
他们安静地一路并肩,假装遗忘过去是不成文的默契,仿佛这样才能一路走进光明里。
但今夜,司瑾年的触动无比深刻,他深知过去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未远离他。
按照社团宣发惯例,课间的时候学生会主席团会去到高一年级每个班进行预热宣传。
晚自习课间他带着糖果来到高一十六班,五分钟的宣讲时间里,他的眼神从未放弃寻找林之栀。
迟迟等不到林之栀,他便去找林之栀的同桌,那个□□上跟他打过招呼的女孩,张佳叶。
张佳叶说之栀被裴泗州带走了,按去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德美楼。
晚间,德美楼是不排课的。
该死,那个混小子想做什么。
司瑾年的神经瞬间绷紧,他夺门而出,一路奔向德美楼。
当他无头苍蝇似的在楼道打转,一阵钢琴琴音飘进他的耳朵里。
他倏地想起裴泗州是音乐特长生,那琴音准是他的没错了。
他顺着琴音的源头追去,廊道的尽头亮着一小抹灯,他心中一喜。
可是当他逐渐靠近,那琴音不再灵动不再清脆,音符变幻诡谲,犹如魔鬼分裂出无数个恶灵,在他脑海中编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布满刀子的大网。
一股熟悉的、窒息的、冷到失去无感的恐惧感,犹如千足巨虫,攀附缠绕在他的腿脚和脊背。
是《致爱丽丝》。
来自十三年前的碎片记忆一闪而过。
黑暗,未知,血腥味,烟味,引擎声,车轮碾过石头和灌木的声音。
濒死的喘息、痛呼,男人疯癫的咒骂,飞溅的泥石,洪水倒灌似的暴雨。
还有贯穿一路的八音盒音乐声,像是索命的倒计时。
刹那间,司瑾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无数神经错乱崩坏,大脑仿佛随时要爆裂开来。
他颤巍巍地爬向角落,紧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墙面,可依然没有得到好转,灵魂好似在一个无底的黑暗深渊中,不停坠落,坠落。
他不禁问自己,是不是早在十三年前他已经死了。
时间、空间崩坏,陷入无边无际的翻涌的混沌中。
“哥哥!”
他猛然睁开双眼,汗水渗进齿缝,咸的。
……
不对!
他叫司瑾年,他还活着。
推门而入,消毒术的味道此刻叫人无比安心。
医生给林之栀的伤口消毒包扎后,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
司瑾年谨慎地重复道:“伤口一星期不碰水,按时换药换纱布,不要穿太过闷热的长裤长裙……医生,还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吗?”
“同学,擦伤而已,你不用太紧张。”医生笑得意味深长,临走前补了一句,“你们这样的同学,我见多了。”
林之栀疑惑:“医生什么意思?”
司瑾年耳根悄悄泛红,没好气地说:“医生的意思是,像你这样不好好上晚自习偷跑出去玩,还把自己摔伤了的笨蛋学生,她见多了。”
林之栀反驳:“司瑾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司瑾年淡淡地纠正:“是哥哥。”
林之栀瘪嘴:“哼,行,哥!哥!我摔伤还不是因为某人躲在那个角落里,躲就躲嘛,干嘛把腿伸出来,黑灯瞎火的,害我摔倒。”
“咳。”司瑾年不自然地说,“对不起。”
“哼,还说我笨蛋,你才是最笨的笨蛋嘞!”
“嗯,我笨蛋。”
医生的声音从库房里传出:“两位同学,虽然青春美好,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下,现在可是第二节晚自习的时间。”
司瑾年回答:“医生,不好意思打搅您了,今天谢谢您。”
林之栀尴尬地抿了抿嘴,她其实不想回教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