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良在西厂有十五年了,他八岁就被送进宫里,后来西厂成立,他就出了宫,成了西厂的一个守门人。
他这人嘴上不会来事,又没什么家底,还有点喜欢赌钱的毛病,在西厂这么多年,混来混去,从大门守卫混到厂公院门守卫。
要说他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那也不是。
至少他知道西厂的许多事。
像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听到姓房,他就想到那个曾帮助康王谋反的房家。
那时候他还只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才被送进宫里,连康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这不妨碍他用耳朵去听。
他知道康王母妃的许多事,这其中就有康王可能会跟房家结亲,娶房家的姑娘为侧妃的这件事。
那时候,他还真以为,这事会成,谁承想可这亲事刚传出没多久,康王就谋反了,当时康王一档的,没一个有好果子吃,房家也不例外。
后来,康王这事平了,谭布就升了官,再后来就有了东西厂,他就到了这西厂来。
在看西厂大门的那些日子里,他也见了不少的事,闻姜是谭布十二年前带回来的。
带回来的时候,那时候的闻姜还小,也不长现在这样。
只一面,居良就认出这张稚嫩的脸,跟那位在宫里的康王母妃的有三分像。
居良的记忆很好,只要是他见过的人,他都记得。
他对闻姜的身份有过怀疑,可他的身份让他不敢说,只是偷偷看着那个跟康王母妃相似的男孩一天天长大。
谭布很喜欢带回的男孩,对他的喜爱,超过他认下的所有义子,他任由他在西厂里横行霸道,做自己想做的事,看着他一天天长大,长成他所希望的样子,也长成他最信任的人。
居良只是一个小人物,在外,他还可以借着西厂的名号为自己谋点小福利,可回来西厂,他就只是一个看门人,连后进来的太监都能站在他面前说上他几句笑话。
和他一道进西厂的太监,升职的升职,消失的消失,死得死,就剩他和另外几个,还在原地不动弹。
他也无所谓,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又不是什么人都有那机缘,做那人上人。
他就算是心里怀疑什么,他也不会去主动跟人说出来,也没人主动跟他聊过,现下这些陈年旧事被人主动提了,他是顺口就说了出来。
说完看到坐在对面的曲暖瑶表情惊讶,“真的假的,你该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告诉你,我这可是有一个惊天大秘密呢。”居良神神秘秘道。
曲暖瑶心里有些激动,面上还是平静道:“什么秘密呀?”
“你知道厂公为什么那么宠爱闻少爷吗?”居良先卖了个官司,见曲暖瑶摇头,他接着说道:“你又知道厂公早些年在宫里在哪当值吗?”
“这个我知道,不是在康王母妃的宫里,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听一下不是都知道,这跟宠爱闻哥有什么联系。”
“嗨!你呀,你想想呀,咱厂公是什么人,他那么多干儿子,怎么就单单只对闻少爷这么看中,我告诉你啊,闻少爷那可不是一般人,就他那张脸,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居良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见曲暖瑶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闻少爷小时候那张脸,跟当年的如皇妃,那可是一样一样的。”
曲暖瑶惊得叫出声来:“如皇妃,那不是康王.....”
“嘘嘘嘘,少爷啊,你能小点声不。”
居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又扭头四处看看,很怕被周围人注意一样。
曲暖瑶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说,闻哥是康王的后人。”
“这话我可没说,我只是说闻少爷和曾经的如皇妃长得像。”
居良也不是傻的,他怎么会承认自己说了这话。
康王当年谋反闹得很大,所有的子嗣都没活下来。
谭布却养着康王的孩子。
不管闻姜是不是康王嫡系,可那是康王的血脉,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拿这事做文章,尤其是都察院和东厂的知道了,那谭布可就有得忙了。
居良再怎么样也是西厂的人,虽说只是个末等太监,可西厂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一定就能好过,所以,在他的私心里,也是向着西厂的。
曲暖瑶知道居良的心思,明白道:“明白明白,咱们也就是在这闲话闲话,当不得真。”
她猜测过很多种可能,其中就有闻姜是康王的后人,可这毕竟是猜测,她没有把握。
如今从居良嘴里得到证实,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童春来。
按说她现在是受童春来的控制,说了,对她有好处,说不定还能顺便要回七日断肠丹的解药。
可要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