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拂晓的光刺破翻涌的云海射进窗棂,软榻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细小的云片似飞雪落入她浅蓝明净的眸中。
我……竟还活着。
“宫远徵?”
她莫名觉得身上很沉,低头一看,宫远徵人在床边,脑袋枕她身上睡着了。
云追月支起身,拨弄着他小辫子上绑的银铃,用发梢撩拨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唤着,
“小徵……”
少年眼睛微微睁开,懵懂的睡颜在看清她的笑容后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他倏地站起,却因那早已麻木的双腿整个人跌入她的怀抱。
云追月伸出双手欲接住他,却高估了自己初愈的身体,也低估了他的体重,被他压得倒在了床上。
二人一齐笑了起来。
宫远徵的笑总透露着三分邪气,让人望而生畏,而如今勾起唇角的他,笑容如初升的朝阳,温暖灿烂,又像一片柔和的云朵,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只一瞬,他敛了笑意,表情又变得乌云密布,仿佛刚刚的温柔只存在云追月的想象中。
“笑什么,你差点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知不知道?”
“我不只要见太阳,我还要见云,见月,见花见草,见尚角紫商子羽,还要见……你。”
小狗从她说第一个人名开始,期待的眼神就没藏住,见她坏心眼地最后才提他,气得把头埋进她肩颈,在那敏感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云追月吃痛,身子轻轻颤抖,一边忍痛还要一边安抚地拍着小狗的背。
宫远徵松了口,手肘撑着软榻,一双灼灼美目紧凝着身下的人。
“你想见的太多,偏把我留在最后,想来是根本没顾上?”
“当然不是!我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被这样一双含情目盯着,颇有些没来由的紧张,她结结巴巴道。
“我、我想把重要之人放在最后嘛……”
嗡的一声,终是冲破了理智的防线,宫远徵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温软的触感,指尖的缠绕,裹挟药香的山风吹起珠帘,帐幔之下,去他的伦理枷锁,束缚纲常。
角宫。
“你可知自己差点犯了大错?”
宫尚角背对着宫远徵,手里在翻阅着一本看上去颇有年头的锦册。
“得亏我去了趟长老院,翻阅了族谱,这上面没有云追月的名字。”
小狗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亮闪闪的,
“哥哥说的可是真的?不过……许是她以前不叫这个名字……”
想到另一种可能,他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宫尚角看着他这低迷的模样,心道他果真被那云追月勾了魂去,不觉摇了摇头。
“你哥我莫不是白长你那么多岁?自接管角宫事务以来,宫门出生的每一个孩子,我都认得,却唯独认不出云追月?怎偏偏族谱上又漏记了她的名字?”
“那……”
“停,别说了,都写在脸上了。”宫尚角抬手制止他,
“你想问她的身世,我已派人查明了,她是你爹的亲信范离的女儿。”
“那年范离夫妇护主而亡,临终前托孤给宫淮徵叔父,他和祁夫人将那女孩收为养女,却不慎走失,叔父心里愧疚,每年派人去寻,却始终无果。”
宫远徵听了这话,眼眶湿润,不知是可怜她的身世,还是想起了十年前抱憾而终的父亲。
徵宫。
云追月已能起身了,却还是时常感到疲惫,且不知什么原因总是调动不起内力。
她在先是在药房里捣了一会儿药,又到院子里练了剑,想快点恢复内力,可越练越察觉到什么。正练到大汗淋漓之时,宫远徵回来了。
“云追月你干什么!”他大喝一声,快步走了进来。
“你自己也是大夫,不知道大病初愈不能运功?想让我这么多天的调理都白费了是不是?”
云追月收起剑,难得横眉冷对。
“宫远徵,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内力全无?”
宫远徵表情微僵,下眼睑略微抽搐,这是他不安的一贯表现。
他定了定心神,嘴硬道。
“哼,你昏迷不醒落我手里,自然是我封了你的内力,看你还敢不敢乱吃毒药?”
“为什么?”她不解。
“本少爷乐意。”
“宫远徵,我这毒……怎么解的?”
云追月隐隐猜到了,当时的她给自己留了后路,如果他解不了,自己强撑着也要爬回神医谷,在后山寒泉里泡个七天七夜,总能抑制毒性,只是出来后四肢早被冻掉,只能做个废人了。
见他不言语,她淡淡开口。
“是动了同心蛊吧。”
同心蛊,同生同死,将母蛊种在中毒者体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