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麦克唐纳自打进入霍格沃茨以来,进入图书馆的理由只分为两种,被莉莉拖进去的,和夜游时走廊太冷于是躲进去的。在大白天的非胁迫情况下自愿跨过那道生死门槛,对她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当然,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完成作业。她宁可背着课本和羊皮纸去爬一次就让她叫苦连天的天文塔,也不愿在平斯夫人那“书籍是上帝,而人类是蝼蚁”的□□下夹着尾巴做人,让学校与阿兹卡班的区别如一件缩水毛衣般变小。她来到图书馆,是为了找一个基本只能在图书馆被锁定的人,雅各布·麦克唐纳。通常情况下,她都是在走廊里恰好撞见他,人又无聊,于是逮住对方大战三百回合的唇枪舌剑,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去。但今天不同,因为她史无前例地遇上了一个她自己无法解决,却认为雅各布可以解决,同时也心甘情愿地承认雅各布可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让我理理清楚,”雅各布坐在书桌后,抱起双臂,抬着一根眉毛看向她,“你的一个舍友和另一个舍友看彼此不顺眼,然后有一天她们打起来了。而你认为我,一个既不认识谁也没有什么情商的拉文克劳学长,能够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玛丽把嘴撅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思考几秒,然后点点头,“对啊。”
雅各布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妹妹,别浪费我的时间,回格兰芬多塔楼写作业吧。”
玛丽白他一眼,“喂,我活到今天才向你求助过几次?给你面子你还不要?”
“这还真可要可不要,所以我选择不要。”雅各布干笑两声,然后低下头开始铺羊皮纸。
玛丽看这招不奏效,便一秒转换策略开始卖惨。
“你就帮帮我吧,我的哥哥!”她浮夸埋头,双手作势砰砰捶桌,“你知道每天满学校摸爬滚打,晚上回宿舍还得守着一个定时粪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这座城堡已经快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去禁林啊。”雅各布朝窗外扬扬下巴,依旧不为所动。
好家伙,玛丽忿然抬头,看他这一副没有人性的样子,也许找他来帮忙还真的是个错误。
“行,那我走了。”玛丽一拍桌子起身,愤懑拾起地上的书包,“就让你和你毫无用武之地的智慧在这里发烂发臭吧!”
转身迈开没两步,雅各布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行了,回来坐下吧。”他听上去一边叫住她一边在翻白眼。玛丽顿时喜笑颜开,一秒蹦回椅子上坐好。
“就知道你会答应!”她笑靥如花地竖起大拇指。
雅各布见状,又猛翻两个白眼才继续开口讲话,“你跟我说说,她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玛丽熟练地回忆起开学第一天的那桩惨剧,“她俩因为一个斯莱特林男生而看彼此不爽,一个和那男生玩得好,另一个觉得那男生晦气。然后刚巧掠夺者也觉得那男生晦气,于是有天下午他们在黑湖边上遇见,就甩魔杖打起来了,最后那男生输了。于是和那男生玩得好的那个晚上一回宿舍,就直接开始跟另一个掐架了。”
雅各布在对面满头省略号,然后干巴巴道,“你真的不用管他们叫这个那个的,这学校就这么大,我还能不知道他们是谁?”
玛丽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哪来闲心听这些八卦。”
雅各布咧开一个不达意的笑,“如果八卦每天在学校各地反复倾情公演,那不知道才是有鬼了。”
倒也确实,玛丽无话可说,放眼整个霍格沃茨,现在应该就没有不认识他们的人。
“所以我该怎么办?”玛丽扒在桌上继续追问。
雅各布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摆出专业姿态,“首先让我们搞清楚,你的舍友们打架谁赢了?”
玛丽目瞪口呆,“这有什么重要的?”
雅各布正色,“噢这很重要,她们谁赢就决定了谁在这场矛盾里更有话语权。”
玛丽半翻白眼,“这算什么解法?她们没拿魔杖,佐伊又在美国从小打群架,那当然是她赢,但你看莉莉会道歉吗?”
雅各布瞪着对面的她,陷入沉默,“……等等,她们打的还是麻瓜架?”
玛丽不明白这为什么是重点,“对啊,莉莉是麻瓜出身嘛。”
雅各布又皱着眉,思考几秒后问,“那哈里斯从小就很会打架,伊万斯知道吗?”
玛丽讶异地点头,“知道啊,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我们都在。”
雅各布缓缓向椅背靠去,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知道对方很会打架,还不用魔杖去搏斗?这可真是太引人深思了。”
玛丽也终于跟上他的思维,逐渐嗅到一丝不对。
“你的意思是……”她细品雅各布意味深长的措辞,但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一秒破功,“抱歉我还是没懂,你能不能讲明白点?”
雅各布顿时面露嫌弃,“能不能稍微动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