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鸾让司机先送洛虞,听到她家的地址时,顿了顿,说:“徐白挺大方的。”
“虽然说,咱们这个圈子谈真心就太牌坊了,但他对你还真是,没得说。”
洛虞答:“嗯,徐总对我,有知遇之恩。”
弗鸾听了这句话,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捏洛虞的脸,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报答他?”
“当牛做马吧。”
“我看是他给你当牛做马。”
洛虞的眉轻轻一挑,额了几秒,又唔了一声,才欲盖弥彰的解释:“其实,我跟徐总,真的不是您以为的关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洛虞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
“那倒不会。”
连司机都笑起来。
弗鸾车里的香气是非常幽沉馥雅的木调玫瑰,洛虞前几天才在迪奥的新品香水展台上看到,全球未售,而她已经拿来当车载香薰了。
昏沉沉的车厢里,还有几丝回味无穷的红酒香,洛虞猜,应该是席间,弗鸾不小心把酒滴落在衬衣前襟。
她侧头看去,大导演的胸前,果然有斑斑点点的红色,洇得很深,几乎发暗。
弗鸾头也不抬地问:“看什么。”
“弗导,有没有人说过您长得很像一朵玉兰花。”
弗鸾闷闷的笑声里含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音,洛虞听不清。
接着她一仰头,露出脖颈线条在昏暗里像雪色薄冷的刀锋,说:“别用这么君子的词来形容我。只是个被酒色财权泡软了根骨,为了钱什么都能拍的烂俗货色罢了。”
车子行驶非常稳,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震感,司机专心致志,后排一安静就显出落针可闻。
洛虞再说话时,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般,字音平软而清:“我打算去丁复导演的组。”
“去吧。”
“您不给我提点什么意见?”
“自己看着办。”
“好的。”
洛虞应了声,非常安静的坐着。
她的坐姿非常端正,松弛下来时状态跟以前简直是大相径庭。如果换了林月来看,绝对会惊讶,几乎是判若两人了。
这个状态是在阳艺被练出来的,徐白对艺人的规培几乎是融进了一种可比爹妈的操心,他常训道坐得有坐姿,站要有站相,娘没给就靠后天,仪态能最快塑就气质,尤其拍古装戏的更不能弯腰驼背。洛虞从小是拿画笔弹古琴的,自带文质,徐白要求她不能把天生的优势在无知无觉中消泯掉。
弗鸾没再听她问,耳根子清净的同时,心头也一阵阵舒畅,她就是喜欢洛虞这股聪明劲。
虽然她也要人教,最起码不用重复同一句话两遍以上。熟悉眉眼官司,该闭嘴时还能装作听不到,心思细密,胆子却挺大,其实很桀骜的人。
什么样的环境走出什么样的人。在剧组时,弗鸾常给演员讲戏,给别人讲时,识趣的新人会围过来听,有时她不经意一扫,看到洛虞的眼睛,总感觉自己在看一条长长的夜街,雨幕里无声闪动,红的,绿的,黄的,孤寂又晦暗的灯。
不是水培的花,不清高,不孤洁,不温良,也没有任何逼不得已。
她甚至还很直接的,笑着说自己就是不干不净。
弗鸾很早就知道她。娱乐圈跟网红圈打断都是连着筋的,洛虞以前去香港泡个吧都能被拍到网上,去哪都有人盯着她在干什么,身边又换了什么人。有个知名化妆师就透露过,去年的四月份,他去了洛虞的画展。可当时的洛虞何德何能,请得动Lucas去给她做妆造?
同年的八月份,她又被人偶遇跟当时的男朋友在苏州老家旅游,坐在平江路边,迎着晚霞,两个人依偎着,那背影,真叫一个地久天长。
弗鸾不用听她的反驳,单看徐白的态度就好,洛虞为什么可以想不拍就不拍,这种什么都看不上的底气到底是谁给的,惯得能一句话拒绝制作人。徐白是个很会疼女人的性子,很大方,钱是赚不完的,千金掷出博一笑罢了。
所以洛虞否认后,被问道在不在意,说不在乎。弗鸾就觉得这个人啊,不是淡泊,而是淡薄。
她是什么都不在乎,但那是因为极度自我。
目的非常强,只考虑能够抓得住的利益,别人眼里的人言可畏,对她来说只是虚无缥缈。
洛虞的眼睛很多情。
而实际上,她是个冷情,无义,无论什么时候,都只爱自己的人。
周远说:“是啊。”
她的眼睛会骗人。
一开始,你会觉得她可人,可怜,可爱,到最后,就会觉得可恨。
他笑着把酒喝了,旁边的人各个都觉得很惊奇,酒桌上一闪而过好几张意味深长的面孔。
这位小周总年纪轻轻,大学都没有毕业,看着是还在玩游戏,跑赛道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