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陛下在半月前便差人将圣旨送去太师府,要封娄太师军师一职。”
缚若寒环顾四周,见无人,才悄声压在朝颜耳侧解释,而后反问:“难道您不知晓此事?”
最初他从父亲口中得知此消息时还在为太师大人高兴。早在前几年他孩童时期便一直听闻娄太师的威名,他之所以刻苦习武,参加武官选拔,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娄卿旻。
年少时便一直以太师大人为楷模,向他学习,日夜不断地练武,好在如今的愿景实现一半了。
想起那位身居高位仍洁身自好的大人,缚若寒眼中便闪着微光,满面笑容神采飞扬,那是一种对豪杰的仰慕崇敬之情。
缚若寒回忆着幼时趣事的同时,朝颜也垂眸沉思。
本以为那事在保密阶段,应是不会有人知晓。但眼下听到缚若寒所言,设娄卿旻为文官一事朝中早已传开。
那娄卿旻迫于压力应该也会接旨吧?不过这都是朝颜的猜测,毕竟那日他也确确实实说了对加官进爵不感兴趣。
忽然听见少年一声叹息,他将手上的剑随意放置在亭台一侧的木桩上,双手抱胸,有些好奇:“说起来太师这个时段还未给圣上明确的答复,陛下竟也不急。”
太子失踪一事早就传遍敌国,时间根本耽误不得,若再晚些,怕是来不及规划便要上战场了。
他在京城比武练剑都是小打小闹,还未真正见过那等大场面,未知的危险总是让人惧怕的。不过若真有娄太师这个过来人在一侧帮衬着,他肯定不会像只无头苍蝇乱窜。
所以缚若寒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太师可以当任军师一职。
“还未答复?”朝颜下意识呢喃着。
那日一别,朝颜便收起了找他帮忙的心思,本以为他已经拒绝过了,谁知……
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还未答复,应是还有商量的余地。或许那日她将哥哥搬出之后,他迫于兄弟情谊,又愿意上任了呢?
一旁的缚若寒自顾自接话:“臣自年幼时便一直听着太子与太师大人的丰功伟绩长大,陛下下旨封他为军师时我高兴极了,若真能与他一起共事,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看来他对你影响很大。”
“那是自然。太师大人一直是我学习的模范。”
……
见过缚若寒对太师的崇拜后,朝颜才彻彻底底地感觉到此人虽是孩子心性,但后生可畏。她到底是没开口与他谈正事便被父皇的召唤提醒,匆匆回了宫。
不过今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娄卿旻上任一事又有了转圜的余地。论盟友选择,姜还是老的辣。
将娄卿旻看作第二选择的话,便无人能排第一。
*
秋季寒凉,许是衾被有些薄了,加上朝颜心里有事,便一夜无眠,直到翌日起身时才发觉头昏脑涨,身子不舒服,她便直接赖在榻上睡了个回笼觉。
先前母亲在世时,宠她爱她,便依着她的惰性,特意下旨免去每日请安一事,倒也成全了今日此等特殊情况,否则照着衡皇后的性子,必定会揪住她不放。
槐夏天还未亮便起来了,给朝颜加了床衾被后便出去做事。待她再回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朝颜一早上未进食,槐夏心里惦念得紧,她跑去膳房拿了几盘精致茶点便来了寝殿。
她来的时候朝颜正盖着薄被半躺在榻上,手心握着一本典籍来回翻阅,恍惚中听见殿外女人匆忙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兴高采烈的声音,“殿下,殿下!好消息!”
槐夏将手中东西放在屏风前的桌案上,一鼓作气小跑到朝颜身前,速度很快,引得发丝都乱糟糟的。
夜里着了凉,朝颜面色极淡,甚至还有几分病态。
听到槐夏的声音,她面上总算有了丝表情,将书放置一旁,一手掀起衾被坐起身,抬眼看着槐夏,笑吟吟地:“什么消息让你如此高兴?”
“对殿下您来说,也是好消息!”槐夏故作神秘。
朝颜被她神神叨叨的模样吸引,顺着她的话抬了抬下巴,槐夏便逐字逐句解释着:“奴婢方才带着冬月去皇后宫中领命,听宫人们说,太师大人居然上朝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娄卿旻自担任太师后便避之朝堂,从不过问朝中事,进宫除了去皇子府教皇太子学习,也不会出现在宫里其他地方。所以今日前朝大殿上多了一位人物,前朝服侍的宫人们在清点朝臣人数时,见到那位,都被吓了一跳。
朝颜还未仔细问,谁知槐夏接下来这一句让她更加震惊。
“据说太师大人已经接下圣旨,正式担任军师一职了。”
“此话当真?”朝颜一听这话,眉眼生动,身上那股病态消散,顿时便打起了精神。
“比真金还真!”槐夏猛地点头,“奴婢还见陛下派了好长一队人马到国库中为太师准备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