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家六口人在旅馆里等着店老板的回音,直等了小半个时辰。旅馆老板才在六人期待的目光下回来。
拍了拍身上落的雪,老板说道:“贺先生好运气,今天正好南门口赶车的老把式要送自家闺女到衡州去和他那女婿团聚,你们一家子六口人他也答应捎上了,只是这银钱方面,您也知道如今路不好走,老把式这个天气出去也是担了风险的,所以比往常要贵了五成。贺先生您看?”
贺老爷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价钱,虽然贵了点,可今时不同往日,能找到一个靠谱的车把式也不容易,况且贺老爷想着既然那车把式送的是自己的女儿,自是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便点了头说:“银钱虽说贵了些,这般年月人家肯送我们去,贵便贵了,只要他能安安生生地把我们送进衡州城,都是没问题的。”
欧阳氏在家一向很给贺老爷面子,原她还想着再压压价,既然老爷已经同意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没再吭声,而是转而问起了老板能不能在店里装两囊热水带走。
这般小事老板自然不会不应,“厨房里有热水,您尽管去装。”
话落,他看了看贺老爷一行所带着的行李,角落里还有一架独轮车,他看过后拉过贺老爷道:“贺先生,您这独轮车怕是不能带去了,这东西占地方还重不如您就先放在我这里,等您什么时候回来了再来我这里取。”
贺老爷无有不应,又对着老板谢了一番。不多久,车把式便赶着车到了旅馆门口,众人见了人,车上坐着一名捂得严实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中年男人,后头一个二十多岁搂着一名六七岁女孩的妇人身上披了床大棉被。
被子欧阳氏也准备了两床,这时候也顾不得浪不浪费,她将被子从架子车上取下来,拆了捆被子的绳,递了一床给贺老爷道:“老爷带着明仪和小芽躲这床被子里,这另外一床我和元仪小金一起。”
贺老爷接过,将那些包袱一并放在车上,放好之后一家人坐了上去,围坐在了一起。
车把式问了一声:“都坐好了吗?”听得后面一声应是,车把式再不迟疑,一鞭子抽在空中,驾了一声。
贺家人的第二个歇脚点在半下午的时候也终于是安然无恙的到了,直到下车明仪还在回想,也不知道那车把式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仅仅是看了一眼地上积的雪就能猜到前面的路好不好走,就连贺老爷都说,这钱贵有贵的道理,没有白花,若不是凭着车把式的判断,只怕他们现在还在路上吹冷风呢。
衡州城,一进城门便与小小的耒县很是不一样了,阔朗的街面,巍峨耸立的城门,纵横交错的深巷随处可见。
明仪与欧阳氏等人一同打量着这座只在他人口中听说过的古城,都很有些激动。贺老爷倒像是习以为常,瞄了一眼几个女眷,道:“那年我跟着妳们爷爷在夏日里进衡州城,那才热闹呢!如今……”
说到这里,他似对现在这般被冰雪封印住的古城有所不满一般,明仪追问:“爹,你也来过衡州啊?”
贺老爷:“那当然。不光我还有你大伯,你姑姑我们都是来过的。”
如此说了些贺老爷来衡州的回忆乐事,一家子步行背着抱着包袱,两床被子往旅馆而去。贺老爷打问了路上行走的路人,问稍微好点的旅馆往那边,毕竟已是多年未来,他也记不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跟着行人指的路,六个人冒着刺骨寒风,时而飘落的雪花前行。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旅馆,那店里已经客满了,如此一行人只能重新再找落脚的地方。
明仪问过贺老爷,现在衡州城还没有铁路,所以她们要暂时在这衡州城里住上几日,打听一下这里的河道有没有行船往省城去,若是这里没有船,那还是只能像从耒县过来一样,搭乘马车去省城。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还看着还不错的旅馆,贺老爷也不管这家价格比在耒县贵得多直接就住下了,匆匆换过被雪打湿的外衣之后,贺家人实实在在的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明仪早上起来明显觉得不好,她吹了这几日的风,这是感冒了。在空间里自己找了药吃了,明仪疑惑,以往欧阳氏和小金都会先过来叫她,怎么今天谁也没有喊她。
她过去床上看了看元仪小金和小芽三人,个个脑门烫得似火烧,明仪心里暗叫不好,想起欧阳氏夫妻,又开了门出去拍隔壁的门,拍了许久,屋里贺老爷才挣扎着起身来给明仪开门。
明仪一进门便问:“爹,您着凉了吗?”
贺老爷有气无力的点头:“是有些不舒服!”
明仪又箭步朝床上的欧阳氏额头探去,也如火烧般烫手的紧,她喃喃道:“娘也发热了,姐姐小芽小金她们都发热了,爹?”
这个时候发个烧生个病,可不算是小事。这是随时有可能死人的。明仪的原身就是因为受了风寒生病没了的,她的空间里有药,可是这一下也不能明晃晃拿出来给她们吃,若是被发现什么不对,她自己也要自身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