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氏与元仪小芽几人足喝了五六天的苦药汁子,身子才渐渐好转。
明仪看着她们喝中药喝得眉头紧皱,心下不忍,可这已经喝下了几日的药,也不能再临时改成西药吃,干脆寻了旅馆伙计出去给她们买了腌渍梅子回来。
贺老爷好了之后就和老板打听过了,这几天倒是有船往省城里去,就是欧阳氏她们还没好,贺老爷就做主等到她们好彻底了再上船。
前几天往省城那边打了份电报,先提前告知自己一家子要过去。免得大哥一家不好安排,省城那地方听明柏回来说过,可没有他们在乡下住的自在,小小巧巧的一套宅子,自己这一大家子过去了,还得挤挤才能住得下。
又过了一日,连最小的小芽也好了,贺老爷心情大好,提议道:“既都好了,那今日就不在旅馆吃了,我们出去吃去。”
“好呀好呀,我还没逛过这衡州城呢!”明仪附和着,元仪小金也欢喜。
欧阳氏默默算了算这几天抛费的药钱,加上出来住宿吃饭,搭车总共花下来的,还得加上明日搭船去省城的船费,好大一笔支出,就道:“去那里做什么,又贵又不好吃,还不如我们在屋子里借了炉子把带来那些剩下的饼子给烤软了吃。”
贺老爷笑道:“都花了那些了,还在乎这些。别心疼钱了,孩子们病的病,明仪还照顾了我们这些日子,合该好好奖赏她一回。”
欧阳氏看了眼小女儿,见她满眼期待,又看其他几个也是一脸想去的模样,叹了一声:“去就去吧。”
一行六人包裹严实了,贺老爷便带着人往记忆中的食店走去,足走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家名为食为天的酒楼门口,贺老爷叫了几人跟上,与小二要了一间雅间,被小二引着往二楼上走。
贺老爷一连点了六个菜一个汤,又要了一壶酒。欧阳氏劝道:“才病刚好,酒就不要了吧。”
贺老爷想想,叫过小二去了酒,又问了店里有些什么餐后甜点,小二介绍道:“有些小食甜点,还有酒酿汤圆,甜酒冲蛋。客人若是不喜饮酒,可以喝点暖暖胃!”
如此贺老爷又添了一份汤圆,一家人吃过,就坐在雅间放着的火盆边烤火说话,明仪见贺老爷的心情不错,心里想了想词,挽着贺老爷的胳膊道:“爹,我想学医!”
“什么?你说想学什么?”贺老爷有些没反应过来。
“学医,我说我想和二哥一样去读书,考大学学医!”明仪又复述了一遍。
“明仪,胡说什么呢?别仗着你爹宠着你就无法无天,还不住嘴!”欧阳氏先斥了一句。
明仪不理,继续缠着贺老爷,“爹,人家是真的想要学医,我会好好读书的,你就同意了吧?”
贺老爷沉默良久,就连元仪也悄悄拉了明仪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和爹说要读书了,明仪冲着元仪眨了眨眼。
“你怎么就起了要学医的念头?女孩子学医可不是好玩的,要受很多苦,还会见血。你就不怕?”贺老爷看着明仪问道。
“我不怕,我就是前几天看见爹和娘还有姐姐她们都生了病,我又什么都做不了,我害怕,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去学医。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见血!”
欧阳氏见说到底还是受了自己的影响,才让女儿生了学医的打算,心里是又感动又心酸。
元仪和明仪说:“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读书了?”她生怕妹妹为了学医受苦,此刻只想先打消了她的念头。
明仪:“我不怕了,我会认真读书的。爹要是不信,到时候看我的表现。”
军令状都立下了,贺老爷也郑重了起来,思索了片刻道:“容我考虑考虑。”
读书一事,在贺老爷这里过了明路,答不答应过几天自会有决断,六人下了楼贺老爷结了账目,问欧阳氏:“要不要在城中逛逛,看看带点什么给大哥大嫂,我们从家里带了腊肉腊鱼,这一大家子人过去再添点东西吧,免得大嫂不高兴。”
欧阳氏点头,这是她第一次以弟妹的身份上门,自然不能失礼。
买了一堆礼物叫店家送去了他们下榻的旅馆,次日大早,贺家六人又一人带着好几个包袱踏上了前往省城的大船。
明柏早早得了堂哥书青的通知,得知近日父母会来省城,便每日下了学都到大伯家看看,这日他吃过晚饭到大伯家,就听见伯母在与家中堂兄妹说话:“这几日你们叔叔一家会过来,家中难免吵闹,切记不可露了脸色出来,大家挤一挤就过了,你们叔叔也难得来家一趟知道吗?”
贺大伯小时候就听着自家父亲常说起省城是何等的富贵繁华,刚满十八岁自家父亲要给他在乡下说门亲事,他自己不愿意,就悄悄的偷拿了家中银钱,独自跑到了省城闯荡,也是他有些本事,长得也算好,闯荡了两年,得了马氏父亲的青眼想要他入赘马家,托付家产。
贺大伯心气高才放着家里的大少爷不当,一个人跑到省城来,听了马父的话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