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小芽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种客船是往常没有见到过的。比她们在上宝街上见过的商船还要大,还要好。
这是专门用来载客的客船,据贺老爷说,当年省城云集了众多外国开的船务客运专线与一众省城本地船运抢生意,最夸张的时候,这些外国公司为了抢客,甚至打出了坐船不要钱的广告。
直到后来挤掉了许多的本地船运,又纷纷涨价。
后来因着外国公司太过霸道专横,引起群众不满,在一日被带着汽油的群众放火烧了连成片的船。
她们这一坐整整坐了将近八小时船才靠了岸,明仪等人随着人流往外挤,到处都是想要快点下船的人,人挤人地把出口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过来疏散,大喊着道:“一个一个出来,别挤,越挤越出不去。”
这才叫众人老实下来,明仪先拉着小金牵着小芽,又喊过元仪跟上下了船,后头贺老爷和欧阳氏还在里面没出来。
欧阳氏见她们四个都在外边等着,大喊道:“你们在那里等着爹娘,千万别乱走!”
明仪几人连忙应声。
等了一会儿才把两人盼下来,路边上好些人一下了船就跑到旁边吐了起来,小金捂着口鼻奇道:“你们看,怎么有人坐船还晕船的?”
她们是住在水边上的人,运输工具都靠着坐船自然不会晕船,所以也没想过人家没有经常坐船的人会晕船。
明仪对着小金嘘了一声,示意她在外边别乱说话,万一碰上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可就说不清了。
小金立马闭嘴,又笑看向明仪做了个会好好闭紧嘴巴的动作。
贺老爷与欧阳氏两人商量着怎么去大哥家,走路过去有点远,要是坐车去,贺老爷看了看路两边挤挤挨挨的黄包车,车夫们卖嗓子喊客喊得好不热闹,贺老爷看了看大家手里,身上那些东西。
最后还是决定一家人搭两辆黄包车过去,贺老爷放眼望去,瞄到两辆比其他车稍微新一些的车,迈步走过去,车夫立马很有眼色地将落在车座上的雪用帕子擦干净了。
又恭谨地对着贺老爷道:“先生,您一家子要去哪儿,小的这车是新买的,干净卫生得很,保证不会脏了太太小姐们的衣裳。”
贺老爷倒不在意这些,反正大家的衣裳都好不到哪里去。他报了个地址,车夫点头:“知道,知道,您就看好吧,保证把您和太太小姐安全送到,请上车吧!”
贺老爷夫妇便带着小芽,明仪姐妹与小金各自上了黄包车。
黄包车在七弯八拐的巷弄里穿行,明仪一路上闻着巷弄里的各种味道,有居民们晚饭炒菜的辣椒香味,有小食作坊炸麻花的味道,还有路边上臭豆腐的味道。
小金捂着鼻子说道:“哎呀,真臭!这是进了茅坑边上了吗?”
元仪也皱着眉头忍耐这股臭味,明仪却仿若不觉,这是她熟悉的臭豆腐的味道,明仪甚至还想要叫车夫停下,待她过去买一份的,看了两眼其他两人还是算了。
黄包车跑了很久,终于在一条巷子里停住了。
车夫道:“小姐们,你们要去的地方到了,请下车吧。”
三人陆续下车,贺老爷付了车钱,盯着大门旁边的门牌号码看了一会,道:“是这了!”
贺老爷上前敲门,一会儿就有人出开开门,贺老爷见是个不认识的妇人,问道:“这家可是贺老爷家?”
那妇人点头答是,想了想笑道:“您是二老爷吧,早听太太提过您一家子要来了,您快些进来吧!”
说着侧身把贺老爷一行人让了进来,待把门关好了,又紧忙去回大太太道:“太太,太太,二老爷一家过来了。”
大太太微笑着从屋中出来,与贺老爷欧阳氏一番客套,又夸赞了元仪姐妹越发长得好看了。
等贺老爷一家进了正屋坐下,下人上了茶水,大太太歉然道:“你大哥怕是还得再晚些才能回来,孩子们这两天就要岁末考试了,还在学校没回来。”
欧阳氏煜贺老爷连说:“无妨,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
大太太又说最近几天明柏天天过来等他们,听得贺老爷欧阳氏欢喜得很。
到了晚上,贺家大房的人都回了家,明柏也到了,一家子亲亲热热地吃了个晚饭。贺大老爷就喊了贺老爷去了书房。
欧阳氏与元仪陪着大太太说话,美仪好不容易等到小堂妹从乡下过来,拉着明仪去了她的房间展示她那柜子里的漂亮裙子,皮鞋还有一堆的头花,发夹之类的饰品。
明仪明明对这些毫无兴趣,还得看着美仪高兴的脸笑着夸赞美仪,听了小堂妹羡慕得不得了的话,美仪炫耀的心思就更加浓了,又问明仪有没有学什么乐器。
她们学校的老师又会弹西洋钢琴的,她也想去学。
明仪就被美仪拉着来来回回地说了一晚上这些话,直到最后元仪过来喊明仪去洗漱了,这才算是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