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到登船处时,船上已经坐了大半的旅客。
明柏匆匆过去买了4张统舱船票,四人也快速地上了船,不过十来分钟船已经准备开动。
考虑到张掌柜已经请了兄妹俩吃饭,船票的钱明柏怎么也不肯让张掌柜他们自己付,所以明仪兄妹俩的座位和欧阳铮两人也是紧挨着的。
现今的航轮船号也是有现代硬座,软卧等类型,比如明仪几人今日所搭乘的长衡航轮,就有分为统舱,房舱和官舱三种票,统舱价格最为便宜,也要二元五角一人。
明仪已经不是第一次搭乘这艘去往省城的客船,对于船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反而是船上的乘客引起了明仪的注意,离她四五个座位远的一对母子,母亲面泛忧色满面愁苦,瞧着也就是七八岁的儿子倒是睁着一双好奇的双眼四处打量。
虽然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可对面的女子瞧着却也并不像是年纪很大,顶多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母子俩操着一口乡音,明仪隐隐约约听到,那女子似乎是在说着到了省城要听爹爹的话,讨他欢心之类的。
那孩子点点头,满脸期待的望向母亲问:“娘,是不是我们到了省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女子目光明显呆滞了一瞬,“当然了,到了省城找到你爹,娘的路生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孩子听了他娘的话,一张带着稚气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明仪看了也忍不住为他由衷的高兴。
衡州到省城的船程,就不比耒县到衡州的短程了,由耒县到衡州是一百来里路,从衡州到省城可是有着将近四百里路,客船还要在沿途上下客,明仪此行能够在半夜里回到贺大伯家都已经算是早的了。
因此客船上是有小商贩贩卖一些油饼包子馒头的小吃食的,价格也不算多贵,比之外面街上也就贵个两三文钱。
船行到一半路程之时,已经到了夜里,整个水面上依稀可见星星点点亮光,那是各家客船用来供对面来船辨识之用,以免两船相撞,损毁船身又误伤客人。
这场景是明仪上次搭船未见到过的,上次同父母他们一起上省城是在白日到达的,且那时冷得人只哆嗦,谁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欣赏什么沿岸水景风光。
如今夏日,天气暖和了,夜晚的凉风吹在人的面上,整个人犹如置身在凉爽的涵洞之中。
明仪见明柏就着客船上的油灯,正津津有味地捧着一本书在读着,明仪左右看看,不忍打扰干脆独自一人走到船头栏杆处吹风赏景。
黑漆漆地其实也无景可赏,可这星夜乘船吹风,也别又一番乐趣。明仪暗自乐呵,欧阳铮瞧着跃跃欲试,可又怕贸然过去太过孟浪,手心里的衣角都快被他抓烂。
还是那对母子中的孩子,也闹着自家母亲要去船头,张掌柜好笑的看着欧阳铮这到了年纪,已然懂了知好色,慕少艾的毛头小子一眼,给他递了个台阶道:“这船舱里着实有些沉闷,不如表少爷您也到船头那里去坐坐吧。”
来的恰恰好的话语,让欧阳铮第一次认真看了张掌柜,欧阳铮带着雀跃的心一步一步走向明仪,距离明仪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住了脚,当他正犹豫要怎么和明仪搭讪时,明仪仰起头看向她,“欧阳铮,你也出来吹风吗?”
少女的眸子,仿若带了星星一般璀璨,欧阳铮定定地点了下头,在明仪的不远处坐了下来。
明仪见欧阳铮眉头紧锁,抿着唇,以为他有什么烦心事,便道:“对了,你这次去省城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人特有的嗓音开口道:“去投奔我舅舅,欧阳家那边,”欧阳铮飞快看了明仪一眼,见对方眼中并无嫌恶,才道:“我父亲同他的族人不允许我母亲入欧阳家祖坟,我并不稀罕什么欧阳家的祖坟,也不在意我能不能入族谱。”
明仪是听到过小金讲欧阳铮家的事的,但也就是知道一些外面谣传的内容,具体真相并不知晓。
欧阳铮已经说出了这话,干脆也再不隐瞒,隐藏在心里多年的事情,不知怎的,特别想要向明仪倾诉,便道:“我母亲是私自离家与我父亲成亲的,后来,后来族中都说是我母亲水性杨花,故意用腹中有了我来欺骗我的父亲,我母亲怀胎不到八个月生下我,族人更是认为他们发现了真相,要将我母亲陈塘,是我父亲当时不忍,才未能成事,后来我母亲终日郁郁,不久就撒手人寰。”
“我父亲这么多年沉迷饮酒,对我不闻不问,甚至经常喝醉了,就扬言要打死我,质问我到底是谁的孩子。照顾我的柳姨是我母亲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她从未见过我母亲接触除我父亲之外的其他男子,而我不足八个月就早产,也是因为父亲后院的妾室所为,我母亲跟随父亲离家是她第一次叛逆,而她也为自己的叛逆付出了代价。”
“如今就连照顾我的柳姨也去世了,欧阳家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了牵挂,我离开也免得看到那一家子人。”
短短的一段话,却是隐藏了欧阳铮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