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是个观之可亲的秀气少女。
“你是什么来头?凭什么这么说?”
“在永王之乱发生前,朝政大事,始终都在太后的把持中,她为了让大家相信陛下是个昏君,那些不好的政策,都推脱说是陛下做的。”
听到林烟的话,每个人都表现出了震惊,这与他们所了解的太后的形象,实在差得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一心为国的太后,其实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
林烟说:“她没有一心为国,她只是想把陛下变成她的傀儡。”
“可是传闻里,陛下昏庸暴虐,甚至把皇后推下了仪天殿——”
“他没有。”林烟说,“是皇后自己摔下去的,他没有推她,而是想救她。”
众人的表情像是都死机了,反转来得太剧烈,简直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了。
玲乐抱着剑看热闹。
这个说话时总回避着目光、很少跟人对视的少女,居然在为了别人而辩护的时候,能壮着胆子直视对方的眼睛。
真是难得。
“林烟在吗?哪个是林烟?”方才的书吏怒气冲冲地出来了。
林烟回头,举了举手,“是我。”
“大胆民女!”书吏厉喝一声,“竟敢僭越使用皇后的名讳!”
林烟辩解道:“可是,大人,如今已经没有皇后了。”
“放肆!来人!”书吏招来几个衙役,“去禀报府尹大人,查一查到底是谁给她上的户籍,这种名字怎么能通过的?”
林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闭嘴!这里没有你这个贱民说话的地方!”
玲乐冷笑,“你最好保持这种态度,到死也别求饶。”
书吏怒道:“先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衙役围了上来,玲乐连余光都懒得给,“就凭你们?”
林烟拽拽她的袖子,“冷静,不要和官府起冲突。”
玲乐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住手!快住手!”几步外,京兆府尹扶着刚戴稳的官帽,几乎是踉跄着飞扑过来。
“大人,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小的——”
府尹飞起一脚,“没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跪下!”
所以人一刹那都安静了。
玲乐盯着面如土色的书吏,笑道:“查清楚了吗,是谁给她上的户籍?”
林烟看到众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惶然,像是要下跪,连忙摆手道:“我已经不是皇后了,大家不要紧张,更不需要行礼,我只是来这里办一点手续,和你们一样。”
“是是是,不知娘娘——夫人想办什么手续,下官立刻让人安排!”
“不需要,”林烟说,“凡事都讲先来后到,前面还有几十个人,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玲乐冷哼一声,“是啊,反正已经等了一个上午。”
“下官、下官……”
“不着急,”林烟微笑,“我相信诸位大人的办事能力。”
接下来的时间里,京兆府的办事效率简直是脱胎换骨,像一台精密而飞速运转的机器。
林烟继续耐心地排队,而每个办完事的人,经过中庭的时候,总要向她浅浅行礼,“多谢夫人。”
其实她什么也没做。
于是,林烟也浅浅地回礼,“受之有愧。”
众人打量着这位声动朝野的皇后,最初的畏惧和恭敬慢慢变淡了,因为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只能看到一个普通的少女,感觉不到一点高高在上。
正如那份昭告四海的放妻书里说的一样良善温柔。
有人大着胆子开了口:“夫人要是能天天坐镇在这京兆府里就好了,那些官老爷们肯定不敢敷衍我们。”
“他们怕的不是我,是陛下,”林烟笑着解释,“今天的事情闹成这样,陛下肯定会听说,所以,不用我坐镇,他们自己会反省注意的。”
“这么说,陛下会狠狠惩罚他们吗?”
“会不会惩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陛下他一定希望,官员们都能做好本职工作,不要仗势欺人。”
“那陛下会管荆河决堤的事吗?”
“当然。”林烟点头,“我以前与陛下讨论过,我们都认为,一味垒高堤坝是没有用的,必须改变荆河的水道,才能疏散泛滥的洪水。”
“夫人口中的陛下,听上去很通情达理啊,夫人为什么要和离呢?”
“抱歉,这是秘密,就当做是我和陛下的私事吧。”
“刚刚我们不知夫人身份,说了不少粗鲁的话,还请夫人恕罪。”
“没关系,景国没有因言获罪的律法,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就算是皇帝和皇后,也并不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关于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