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策马奔行。
林烟问：“靖王怎么知道消息的？”
“前锋军正在沙漠中勘定地形，却看见狼主和银狼铁骑，以及身后上万的傀儡药人，于是立刻派人回禀了靖王殿下。”
“我们这是去哪里？”
“凉州，玉门关，”李放一笑，“景国的第一城关。”
林烟以前听商景昭说起过，玉门关是景国雄关之首，而其后的星渡城便是景国的西境第一城，繁华显赫，从无战事。
星渡，正是取“千星莫渡”之意。
时近正午，林烟终于看见巍峨的城关。
城关上的军士甲胄整齐，正严阵以待，而站在正中的那个人，却依然是宽袍广袖的长衫，没有配甲，也没有武器，只是淡淡地俯视下来，却有一种重若千钧的凌厉。
李放领着凉州军率先入城，银狼铁骑紧随其后，入了瓮城，玉门关在身后轰地合上，而瓮城的门，却并没有打开。
刹那之间，林烟后背下了一层冷汗。
商景昭真的是想救她吗？
还是，想在此地，将银狼铁骑全部除掉？
她是不是……太过相信他了……
商景昭依然冷淡地站在城关上。
“让她上来。”
林烟几步奔上了城关，“商景昭，你想干什么？”
李放站在一旁，委婉地笑了笑，“狼主有所不知，玉门关自建成以来，从未被攻破，所以城中的百姓从不知战争为何物，而您的银狼铁骑，毕竟曾践踏了景国的冀幽二州，若是真的将他们放入城中，难道不是引狼入室吗？”
商景昭看着她的表情很冷淡，“相信你，总要有个理由。”
林烟笑了。
理由。
他居然要一个相信她的理由。
难道是她太愚蠢了吗？愚蠢到她从没问过自己，相信商景昭的理由又是什么。
就这样领着银狼铁骑，踏入玉门关的瓮城。
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眼前的这个人。
可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呢，在他眼里，所谓的结盟其实短暂而脆弱，想要除掉柔然、除掉银狼铁骑的心情从未变过，如果今日三千银狼铁骑都死在这里，她就是彻彻底底的罪人。
林烟抽出李放的佩剑，横在颈间。
李放惊呆了，不知道这位柔然的狼主到底是怎么想的，靖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谈谈条件，她怎么突然就摆出了这种心如死灰的表情？
靖王殿下估计也没有料到，眼睛里那一刻的神色像是惊慌。
“把剑放下。”商景昭稳着自己的声音，“别犯傻。”
“我没有什么理由，能说服你相信我。”她的表情仿佛要碎了，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如果你要杀了他们，就先杀了我吧。”
“你脑子坏了？”商景昭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一把夺过她的剑，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从漠南且战且走，直到凉州，居然还有力气去抢别人的佩剑，“李放，开门。”
长剑脱手的瞬间，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也终于倒下。
激战和长途行军，对于训练有素的银狼铁骑而言，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她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勉强能上马打架的普通人而已。
李放露出诧异的表情，“靖王殿下，真的要这样毫无条件地开门吗？”
商景昭接住她，轻轻揽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寒意森森地抬眸，“你聋了？”
李放浑身一颤，立刻感受到靖王殿下差到不能再差的心情，赶紧向瓮城的守军挥手示意：“开门！放银狼铁骑入城！”
条件……
林烟模模糊糊听到这两个字。
原来是想跟她谈条件吗……
林烟努力抬起头，“草原——”
“知道。”商景昭恶狠狠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在怀里，“后面交给我。”
她好像……
不是要说这个……
算了……
林烟脑袋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心里装着挂念的事情，林烟也没能睡着太久，尚没有到日落就惊醒了，她睁眼，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屏风外站着影影绰绰的三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首先是莫里的声音。
“……遇见凉州军以前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
然后是李放的声音。
“属下已经派了快马去草原打听消息了，同时也给幽州那边传信了，晚上应该就能收到回信。玉门关外的药人军已经撤退了，不过他们的尸骨太多，处理起来要费些时间。”
莫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尸骨？”
李放：“因为靖王殿下心情很不好，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