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齐的眼睛里映着刀刃的波光,“原来,是这种滋味。”
玲乐托腮笑问:“舍不得我,却不阻止我?”
“草原人从不折断鹰隼的翅膀,也从不拔去虎狼的爪牙,”兀里齐将“镇山”小心安放好,“你是将军,生于长风之中,应往高天之上。”
生于长风之中,应往高天之上……
林烟偷听墙角听到这样一句,心里忽然也被触动了一下。
玲乐在她心里,的确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潇洒和反骨,偏偏是生在了景国最为板正守礼的上官家,差一点就成为了生于闺阁、老于深宫的联姻工具。
所幸,父亲爱着她,宠着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给了她全部的自由。
这样明亮的人,注定会得到明亮的爱意吧。
公主一样的人生啊。
林烟将手中的水喝完,转身回房,却看见商景昭好整以暇地站在她房间里,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这么晚了,靖王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正因为闲来无事,”商景昭云淡风轻地开口,“才想问一问狼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不用了,靖王休息就好,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未来几天,无非是做好后勤保障,祈祷兀里齐和玲乐平安归来——”林烟正在解释,却发现商景昭根本没听,因为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个木匣。
西域的石城简陋,屋内设施也一览无遗,所以,基本上所有的私人物品,都只能直白地放在桌上。
但他怎么偏偏去看那个木匣?
林烟上前几步,挡住商景昭的视线,狐疑地问:“靖王殿下,恐怕不是来找我问帮忙之事的吧?”
“嗯。”商景昭相当坦然地颔首,“我是来自荐枕席的。”
林烟被他轻描淡写的“自荐枕席”四个字干蒙了。
她听到的词,是“自荐枕席”没错吧?!
不是她疯了吧?!
林烟整个人石化了,站在原地张口结舌。
商景昭似乎就在等她的反应,在她混乱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挑开她身后的那方木匣。
林烟:“!”
一沓印着月亮的信笺,整齐妥帖地收纳在其中。
商景昭挑眉,“狼主不是说,不想回么?”
林烟:“……”
“不想回,却这样珍藏着?”
林烟抵到了身后的桌子,退无可退,“不要再靠近了!”
商景昭戏谑地勾起唇角,俯身,故意离她更近了些,“你是在命令本王吗?”
林烟感到一种口干舌燥的窘迫,“我没有珍藏,只是顺手放在了盒子里,仅此而已。”
商景昭将她抱坐在桌上,林烟的双腿忽然悬空,她几乎是立刻想夺门而逃,却被商景昭按住,林烟立刻叫嚣道:“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的,我现在是可怜你生病,所以才强忍着没还手的。”
但是商景昭完全没有被她的三言两语激怒。
他强横地揽住她的后颈,抬起她的脸。
“既然如此,狼主就继续咬紧牙关,忍耐着吧。”
“你——唔——”
林烟的控诉被一个忽然而至的亲吻截断了。
明明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可是林烟一下握紧了石桌的边沿,浑身上下有种奇妙的酥麻感在流淌,按理说她是要推开他的,可她偏偏克制不了自己凡夫俗子的念头。
放纵欲望,被本能驱使,人在某些时刻,与禽兽也并无区别。
一步一步,踏入猎人预谋已久的陷阱。
越是没尝过情爱滋味,越是在这一刻□□焚身。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啊……
可是,一会儿,是不是应该扇他一巴掌呢?
商景昭已经放开了她,林烟看着他那张绝世美丽的面容,想了又想,还是没舍得在这张脸上留下巴掌印。
“晚安,柔然的公主殿下。”
林烟被一句“公主殿下”唤得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
商景昭,欺人太甚!
第二日一早,林烟送别了兀里齐和玲乐,带着几个草原人与景国人,和附近的驻军交接各种物资。
如今他们深入西域,一应物资,都是通过沿途攻下的据点,从草原和景国一路运送而来,交接顺利,就意味着各处都在正常运作。
身后的草原人与景国人正在热闹地闲聊,林烟慢慢地策马往回走。
直到,脚下的黄沙忽然剧烈旋转下陷。
林烟愣了一瞬,立刻转头喊道:“快跑!”
随行的众人和她一样惊愕。
“流沙!是流沙!”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有流沙!”
雪龙驹的半边身体已经迅速没入了黄沙的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