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狼主的王帐旁边,有一座特殊的小木屋。
木屋是完完全全按照景国式样建成的,小庭院里,雕花琦窗,梅枝疏影横斜,是典型的中原审美。而建造这座木屋的理由,是因为景国的工匠得知,这里曾经的营帐,是靖王殿下的居处。
林烟关上门,转身,抬手摘下少年的狐狸面具。
“凉州路途如此遥远,靖王殿下怎么来了?”
商景昭淡淡地开口,“想来,就来了。”
林烟笑起来,“我可是很忙的,不是随时都有空接待客人的。”
商景昭冷冷反问:“忙着跳舞?”
林烟望着他,有点紧张地眨眨眼,“跳得怎么样?”
“……”商景昭抿唇,“就那样。”
“好吧,我尽力了。”林烟有点沮丧地叹气,复又笑道:“不过,你能看见这支舞,也算是一个很好的收尾。”
商景昭挑眉,“收尾?”
“月女节的收尾啊,”林烟托腮看他,“在故事的最后,圣女给自己的意中人跳了一支舞,抛出的发带,也落在他的手中,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意中人。
商景昭忍耐着忽然急促的心跳,抬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眼睛,恶狠狠地发问:“终于承认了?”
艳丽的妆容下,少女的脸绯红如云霞。
“我早就承认过,是你忘了。”她小小声地开口,“这次,你不许再忘了。”
“尚未开始便已结局,”商景昭问她,“是谁写的故事,这样草率?”
林烟不敢看他的眼睛,“哪里草率了,这还要怎么开始?”
“你收到礼物了?”
“我吗?”林烟摇摇头,“我可是圣女哎!谁敢给我送礼物啊,这和亵渎神明有什么区别?”
商景昭:“……”
林烟看了他一眼。
是的,他敢。
亵渎神明算什么,他要是愿意,甚至能把神明直接从云端踹下去。
林烟又看了他一眼。
商景昭抿唇。
林烟的眼睛亮起来,她凑近他,问:“是什么礼物?”
商景昭面无表情,“我没说——”
“别藏了嘛!”林烟一边笑,一边打断了商景昭的狡辩,她伸手,在他怀里摸了摸,没有,往下摸到他的腰,没有,“放在哪里了?”
商景昭忍无可忍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抵在窗边,不许她再动弹一下。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用这样懵懂的眼睛,还有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对他上下其手。
商景昭从袖间取出她孜孜以求的礼物,沉着面容拍在她的脸上,不忘冷冷丢下一句:“找东西都不会。”
林烟轻轻“哎呦”了一声,双手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是一枚可以佩在腰间的玉环,质地温润,带一点冰凉的触感,成色初看时,并不多么耀眼,但是光华内蕴,越看越惊动。
玉环的颜色介于浅白与鹅黄之间,是秋日的月桂颜色。而形如满月的玉环上,也确实雕琢着簇簇盛开的桂花,暗香阵阵,幽韵无绝。
不过林烟一眼看到的,是蹲在玉环中央的一只小白兔。
如果是参考了神话传说,月亮里的确应该有桂花和玉兔,但是这只玉环里圆滚滚的小白兔,却完全没有仙气,反而充满了一种孩子气的可爱。
可爱到……就算是块木头,也不能不为所动的程度。
在商景昭遗忘的记忆里,当然不可能记得她喜欢什么,但他只要问过身边的人,他曾用什么讨得她的开心,大多数的人,应该都会想起京城的那一天。
移植了满城的桂花,还送了一只小兔的灯。
灯上,是他飞扬跋扈的字,写了一首桂花的诗。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淡黄轻盈,情貌温顺,生长在幽静的地方,却留下馥郁的香气。
不必拥有鲜艳炫耀的颜色,就已是世上最好的花。
在他心里,她是这样的存在。
低调盛开,却绝不平凡,世人未必看见花开,却共沐无边温柔的花香。
林烟抬手,将玉环比在窗外的月亮上,于是,小白兔就这样坐在了月中,她忍俊不禁,得意忘形,“商景昭,你怎么一点新意也没有?”
“收一下嘴角。”商景昭淡淡地看她,“快连到耳边了。”
“这不能怪我,”她笑得像是要飞起来,“这只兔子实在太可爱了!这很难不笑!”
商景昭不为所动。
“你为什么从来不笑呢?”她好奇地盯着他,“是生性不爱笑吗?”
但是商景昭还是摆着那张臭脸,勉强地瞟了一眼玉环上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