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儿你……”范世成被迫倒退着走,同时抽空朝下瞥了眼贴在脖颈上的冰凉的匕首,欲言又止,面上满是惊恐。
“范文斌!”玉子藤把剑插回剑鞘,语气放缓和了些,“你冷静点。”
范文斌浑然不听,一意孤行,待退到厅外的空地上,周围的护卫一拥而上时,他自知再无可退之路,冲不远不近地跟着的玉子藤喊道:“给我备马,让我出城!我还知道许多事,出了城我自会告诉你们,不然我就……”说着将匕首往里送了几分,范世成的脖颈上顷刻间浮现一条淡淡的血痕。
玉子藤和他僵持了几息,终于还是挥手撤下了呈包围之势的护卫,扬声道:“我敢保证,即便我放了你,你也没法活着出城!”
范文斌握紧匕首,有恃无恐地笑道:“你不会杀我的,你一定很好奇向范家报信的人是谁吧?我告诉你,连我父亲都不知道这人,但我知道,我见过!不是范家和苏家的……噗!”
一道突如其来的破空声传来,只听利物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范文斌还在喉咙里的话便转为一口鲜血,而他的胸口处正从后到前插着根箭矢。
场面一度混乱,玉子藤确认除范文斌外都安然无恙后,立刻命护卫镇定下来,严查四方,而后看向倒在地上,双目瞪大的范文斌,二话不说蹲下探他的鼻息,末了起身嘲讽道:“原本此案就还没有下定论,一切罪名也还有待商酌,你若诚心诚意地交代了,没准能得个减刑,现在倒好,自讨苦吃。”
“如何?”柳茵洛待玉子藤说完看向他,询问道。
范世成正站在一旁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闻声忙问:“啊对玉司直,犬子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还有口气。”玉子藤唤来一名护卫,让他去请大夫。
“还好还好。”
范世成松了口气,跪地痛哭道:“玉司直,这……还请玉司直务必要抓到暗杀犬子的凶手啊!”
玉子藤置之不理,环顾四周,眼尖地看到对面塔楼上有道黑色的人影闪过,当下便吩咐护卫保护好柳茵洛,自己则追了上去。
柳茵洛本想嘱咐一二,无奈玉子藤速度太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道黑影一前一后往城郊飞去。
院中重归寂静。
范世成哆嗦着站起身,试探性地看向柳茵洛,迟疑道:“这位娘子,不知如何称呼?”
柳茵洛眉头微抬,客气而疏离道:“鄙姓柳,家中行二。”
“柳二娘子。”范世成从善如流地作了个揖,继而指了指地上的范文斌,面色略显为难,“犬子这……”
柳茵洛心领神会,只稍微一思索便道:“令郎的伤势还不清楚,大约也不好随便挪动,姑且躺着吧,大夫已经在路上了。”
“听柳二娘子的。”范世成又一拱手,态度极为恭敬。
话音落下后不过几瞬功夫,一名护卫便领着一手提医药箱的布衣老丈匆匆赶来。柳茵洛连忙上前确认老丈的大夫身份,事了立刻吩咐护卫配合大夫看诊验伤。
不一会,范文斌便在大夫的陪同下移去厢房。
范世成已然跟着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柳茵洛仍在原地,几经思索还是折了回去,笑容中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玉司直一时半会应是不会回来了,柳二娘子不妨去花厅歇会,我命人备上茶水点心,娘子可边等边用。”
柳茵洛也不推辞,轻笑着点头致礼,体贴道:“有劳范家主,范家主自去看令郎吧,我一个人坐会便是。”
“多谢柳二娘子。”
范世成又招来几名丫鬟,仔细交代了一番,这才放心地道别柳茵洛,转身朝大夫离开的方向小跑而去。
看着范世成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柳茵洛方打量起整齐站成一排的几名丫鬟,由着丫鬟带自己去往花厅。
其后便是令人感到格外漫长的等待。
柳茵洛在花厅坐了站,站了坐,眼看日头一点一点西斜,外头却无半分动静,若非玉子藤留下的护卫自始至终守在门口,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被范家软禁了。
终于,丫鬟第六次送上茶水后,柳茵洛起身走向门口的护卫,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柳二娘子,快申时末了。”
柳茵洛心下一凉,自觉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当即派出一名护卫快马去向刘少卿报信,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若半个时辰后刘少卿未传来只言片语,便直接带着一部分护卫去城郊找玉子藤。
只最大的问题是,那些护卫受玉子藤的命令留下来保护她,只怕不会轻易同意她这般举动。
且想且等,半个时辰倏忽而过。
远远地瞧着外头无人前来报信,柳茵洛大步朝护卫长走去,直截了当道:“你们玉司直至今未归,恐是遇到麻烦,劳烦您点上几人随我去寻他,我方才瞧着他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护卫长恭敬地拱了拱手,神色不动,语气毫无感情:“柳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