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抓住匣中的衣物便胡乱往身上套去。
片刻之后,安意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见安意,百灵便张大了嘴巴,接着又立马合上。她犹豫了一会儿,说:
“主上,您的穿法……真有个性。”
“但是,亵衣外穿是不是有点……”一位新晋女官怯生生地问。
“你懂什么,这一定是主上之前待的那个世界的流行式样。不懂时尚的人就别乱插嘴。”另一位掌事女官低声训斥道。
安意昂首挺胸,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可还没走几步,就踩到了垂在脚踝处的腰带——
“不好!”“快接住主上!”
女官们像广场上的鸽子般呼啦啦地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搀住安意,总算没让她摔个大马趴。
就在这时,房门猛地打开,安意抬头望去,刚好迎上了风寻的目光——
一见安意这副模样,风寻便瞪大了眼睛,雪一般白皙的面皮上泛起粉色。他迅速将视线移向众女官,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斥责道: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乱哄哄的成何体统?还有主上的衣服……你们难道想让主上出丑吗?”
“不干他们的事。是我提出要自行更衣的。”安意连忙解释。
“主上乃千金之躯,此等琐事,怎可劳烦您亲自动手!”风寻余怒未消,接着道:“主上的形象事关大体。穿衣的每个细节,包括腰带的系法、颜色的搭配都有讲究,不可随意变动。百灵,你来替主上更衣,每一个步骤都得按礼记上的来。”
然后,风寻眼神凌厉地扫视了一遍其他的女官:
“还有你们,务必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照看主上,不能让主上有半点闪失!”
“是——”
半个时辰后,看到穿戴整齐的安意,风寻总算点了点头。
“是时候带您去见女王陛下了。”他似乎小声补充了一句,“这一天,总该来的。”
安意被腰带勒得喘不过气来,听闻此言,又是一阵紧张。她不懂行礼,也不会请安,要是冒犯了陛下,该如何是好?
不过,自己毕竟是她的孩子,她应该不会见怪吧……
说起来,安意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听哥哥说,她很早便去世了。
正因如此,她才会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母亲满怀期待。
不一会儿,安意便和风寻来到了正殿,可出乎她的预料,王座上空无一人。整座宫殿异常冷清,竟无一个宫人的踪迹。
安意还在诧异,风寻便朝着王座前的凤凰石雕单膝跪下:
“神使风寻携王女殿下参见陛下——”
安意正纳闷他为什么要对着石头讲话,石雕前方的石板便应声陷落,形成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洞。
“啪、啪、啪”风寻面朝漆黑一片的通道,均匀而有力地拍了三下掌。
刹那间,通道里由远至近地亮起了一盏盏明灯,宛如无尽蜿蜒的长河。
“主上,小心台阶。”风寻率先走了进去,安意深吸一口气,也踏上了台阶。
通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行。安意一边走,一边观察石壁上的雕塑。
石壁上镌刻的图案,大多是凤凰,或屹立于山巅,或盘旋于竹林,或翱翔于九天,在不断跃动烛光的映照下,凤凰像是活了一样,呼之欲出。
不知为何,安意觉得这副情景有些诡异。她索性垂下眼帘,不再留意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
不知走了多少级台阶,风寻终于开口:
“主上,我们到了。”
隔着他的肩膀,安意踮着脚尖望了过去。
然而,赫然在目的,居然是一口棺材!
“你不是说,陛下一直在等我吗?怎么……”安意感觉自己的憧憬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她刚刚还在想,自己该怎么称呼她,是叫“母后”好呢,还是叫无数人都说过,自己却从未说出口的“妈妈”好呢?
“陛下的确在等您,只是……”风寻欲言又止。安意索性不再搭理他,而是来到那具冰冷华丽的水晶棺前,瞻仰母亲的遗容。
这是安意平生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只见她面容如生,神态柔和,眼角眉梢却依稀浮现出哀伤之色,似乎在临终之际仍有心事未了。真奇怪。明明与棺中人是第一次相见,安礼却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想再仔细地看看她,安意的手扶住了水晶棺。
登时,棺中人竟睁开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