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林儿啊!”田忌笑道。
林儿对田忌行礼道:“田将军。”
“哎,我已经辞官,回家养老了,你不必行此大礼。”田忌把林儿让到一旁的坐席上坐下,笑着对她说:“孙先生当年经常说起你,说他当年在鬼谷收养了一个孩子,我原本还有些不信,今天看到你了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儿笑道:“也难怪田将军不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鬼谷,也没跟伯灵哥哥联系,前些日子鬼谷先生让我去看望他,我才又和他见面了。我在鬼谷的时候就听说过田将军,当年,多亏了你派人把伯灵哥哥从魏国救了出来,又把他举荐给大王,也是多亏了你,他的计谋才得以施展,我听说,当年就是你和他带着齐国军队两次大败魏军的。就为了这些,我就该给你行大礼,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伯灵哥哥的关照。”说着又要起身行礼。
田忌笑着制止了她:“那都是因为孙先生自己才华过人,我只是略尽绵力而已。说起来,我也好久都没跟孙先生联系了。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别的都还好,就是他身体不太好…”
“他身体不好?有无大碍?”田忌一下子担心了起来,“你突然来找我,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哦,没什么大事,只是…”林儿犹豫了一下,如果现在就开口问钟离姑娘的事,田将军多半不会告诉她,算了,还是先问个比较无伤大雅的事吧。“伯灵哥哥现在腿伤经常发作,我听他说,他以前曾经用过一个治腿伤的药方,效果很好,但是现在找不到了,他现在的医师也配不出来,我听说他从前与田将军交情颇深,在齐国做官的时候也一直住在田将军的府上,所以冒昧地来找您,不知田将军可知道这药方现在何处?”
田忌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他从前住的那间屋子,从他走了之后我就一直没动过,你去找找看,如果他没带走的话,说不定还在里面。”
“多谢田将军。”
林儿站在房中,环顾四周。
房中的家具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久都没人进来过了。靠窗的床榻旁边,有一个木柜,像是储藏东西的地方。林儿径直走过去,打开柜门。
木柜中堆放着一些被褥和衣服,底部堆着几卷简册。林儿蹲下身,细细地查看着,其中的一卷简册,似乎比其它的几卷都光滑一些,不知是不是经常翻阅的缘故。林儿打开简册…
突然,一小张绢帛从简册里掉了出来。林儿捡起绢帛,看了几行字…
像是一张药方!
带回去给伯灵哥哥看看吧,说不定就是要找的那个。林儿一边读一边起身往门外走,突然,她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绢帛上的最后一行字…
“田将军!”
田忌抬起头:“找到了吗?”
“嗯,应该就是这个,我带回去给他看看,让他确认一下。多谢田将军。”林儿扬了扬手里的绢帛。
“那就好,你快回去吧,别让孙先生等急了。”
“田将军,这副药方上的最后一行字,是怎么回事?”
田忌接过绢帛看了看,只见药方的最后,被加上了几个字。
“先生,再见了,保重。”
田忌的脸色一瞬间变了。他把绢帛还给了林儿,没有言语。
林儿思索了片刻,问道:“这是不是钟离姑娘写的?”
田忌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前些日子,伯灵哥哥发烧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她,所以我推测,她应该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林儿正视着田忌,“田将军,钟离姑娘到底是谁?”
田忌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你猜得没错…”
“...后来,她也就只能留在了王宫里,至今,都没有机会离开。孙先生临走的时候,曾拜托我去找她,想最后见她一面,但她担心大王起疑心连累了孙先生,也没有去见他…”
林儿看着田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再开口时,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所以,钟离姑娘就是伯灵哥哥当年喜欢的人?”
田忌点了点头。
“那伯灵哥哥当年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娶她?之前都没有机会吗?”
田忌叹了口气:“孙先生后来告诉我,原本他打算从韩国回到齐国就跟钟离姑娘办婚事的,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从前,他一直没有娶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身有残疾,庞涓又在追杀他,所以他不愿连累她。钟离姑娘后来其实也知道了,但仍然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四处辗转,在战场上帮助他取胜,在家悉心照顾他,特别是那次,他被困于楚国,如果不是钟离姑娘相助,他是不可能逃出来的。可怜钟离姑娘,生性自由,文武双全,却只能困于后宫以色侍人,也可叹,他们生死与共,患难相处,却落得如此凄惨分离的地步…”
林儿拼命抑制着嘴唇的颤抖:“不,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