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伯灵哥哥会仅仅为了劝谏大王不被美女蒙蔽，就把他最爱之人亲手送进王宫，他那么善良，怎么会忍心为了自己的计谋去伤害一个曾陪他出生入死的人，尤其还是一个那么爱他的人…”林儿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我不相信！”
“你既然说他善良，那你想没想过，他这么做，正是为了不伤害到更多的人，不伤害到同样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伤害到齐国的百姓，不伤害到曾不计较他刑余之人的身份而重用他的先王费尽心力打下的江山社稷？”
林儿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软了下来：“可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伤害自己的爱人啊…”
田忌望着她，长叹一声：“林儿，这世上的事并不都是非黑即白，若真的这么论起来，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人，又有谁是真正无辜的…只是我们除了赢，没有别的选择，有时候为了赢，也只能牺牲一些人，甚至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又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这并不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功名，而是因为如果输了，保不住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我们身后的齐国，和齐国千千万万的黎民苍生。林儿，有些事钟离姑娘不愿做，孙先生也未必愿意，你恐怕都想象不出来，当年她入宫之后他有多难受，如果有别的选择，他也不会走这条路…只是为了不让齐国被敌人所乱，为了不伤害到更多的人，他们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用他们所有的一切，来换齐国的山河无恙。你能说，他不善良吗？”
林儿渐渐止住了哭泣。她沉默了片刻，低声说：“田将军，你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位钟离姑娘？”
“田将军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钟离春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田忌身边的林儿：“这是何人？”
林儿对钟离春行礼道：“见过王后。我名叫林儿，是孙先生当年在鬼谷收养的那个孩子，你从前可能也听孙先生说起过我。我今日来找田将军，所以拜托他让我进宫来和你见一面。”
钟离春笑道：“原来你就是林儿啊！不必客气，叫我姐姐就好。”
“是，春姐姐。”
“你突然来此，有什么事吗？”
“春姐姐，”林儿压低了声音，“你想不想离开王宫？”
钟离春一愣，一瞬间警觉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姐姐，我已经知道了你和伯灵哥哥当年的事。伯灵哥哥这些年一直都很挂念你，你可能不知道，他自从辞官归隐后，身体一直不好，前些日子他大病了一场 …”
钟离春脸色一变：“他大病了一场？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还好，他现在已经痊愈了。只是他的腿伤经常发作，医师说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什么？！”钟离春急得跳了起来，她转向田忌：“田将军，你快想想办法，找个好点的医师给他医治吧！”
“钟离姑娘，你别急，先听林儿把话说完。”
钟离春坐回坐席上：“你快说，他现在怎么样？你又是为何要来见我？”
“我听说，他从前曾经用过一个治腿伤的药方，效果很好，但是我问他的时候，他却说找不到了。我只好来找田将军，看药方还在不在他原来住的地方。结果，我在他从前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林儿把写着字的绢帛递给了钟离春。
钟离春接过来看了一眼，神色渐渐变了：“原来他没有带走…”
林儿正视着钟离春：“看来，我的猜想没错。春姐姐，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吧。”
钟离春把绢帛还给林儿，脸色冰冷：“是，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既然如此，春姐姐，你一定很想离开王宫吧。”
钟离春转头看着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写的这行字吗？”
“什么时候？”
“是当年他让我入宫的时候。”
林儿一时无言。
钟离春继续说着，语气依旧冰冷：“从他让我入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只是他那些年用的药方一直都是我收着的，这个药方他一直说很有效，所以临走的时候，我留给了他，以备不时之需，又加了这行字，也算是跟他告别。现在看来，他连这张药方都没带走，多半也说明他也决心放下了吧。既然这样，我再去见他又有什么意义？何况，我身为王后，也不可能离开王宫。”
林儿看着她，眼神坚定：“春姐姐，我方才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前些日子，伯灵哥哥高烧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钟离春的身体颤了一下，转头看着林儿。
林儿继续说道：“他若真的放下了，为何在病中一直唤你，又为何在他醒来之后，无论我怎么问，都对当年的事避而不谈？他把这张药方留在了此地，也许，只是因为不愿睹物思人，徒增伤感而已。”
田忌点点头，叹了口气：“钟离姑娘，孙先生当年也是没办法了才让你入宫的，你都不知道这些年他每次提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