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穆紫妧领着勺子、筷子和底下四五个丫头,轻装简从的住到了熙轩阁。
虽然从来没有离开过,但自从从熙轩阁搬到挽鹿居与容堃同寝后,便再也没真正回来过这里看看,如今归来,已然物是人非。
正像穆紫妧说的一样,若是想找你,便不会在乎地方偏远。
容堃当天晚上,就来势汹汹的过来找穆紫妧。
他一早出门,此时才回来,只是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见穆紫妧今天的这装扮,便是又犹豫了。
多久没见她在家打扮了,以往只是出门应酬,才会精心打扮,而那样的打扮,却使得容堃厌烦。
以前她常说:“女为悦己者容”,她确实是因为容堃而盛装出席,与他人周旋,却不是为了与他欢心。
而且她极少穿红色,记得唯一一次,便是他们大婚当天,记得那时,她还故意扮丑,让自己去寻母后退婚。
那时的她真是一个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女娥。
没想到红色却是这般衬她。
而穆紫妧却是不理睬他,将容堃晾在一边,继续着手中的忙活。
直到许久过后,穆紫妧将手上的荷包绣好后,起身来到容堃身前,将荷包系在容堃腰间。
“我就说了,要是想来,再偏远也会寻过来的。”
穆紫妧系好荷包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双手环住了容堃,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
这样一来,不管容堃原先有着多少怒气,此时便也是统统泄了,只留下丝丝柔情。
容堃看着腰间穆紫妧刚刚为自己缝制好的荷包,轻声问道:“怎么搬过来了?”
穆紫妧回答说:“这里清净,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平静些,也为了你,没有必要在躲着我的时候,纠结不知道去哪个房歇息,天天住在书房。”
“我不是想躲着你,只是不想每次都闹得不愉快……”容堃解释道。
穆紫妧是明白这一点的,“我知道,……王爷不会因为我不在那儿,王爷就将别个儿领了进去,至少要给我作为王妃起码的尊重。”
“自然不会!……你是裕王府唯一的女主人,那里只有你能住!”容堃回答得斩钉截铁。
穆紫妧嘴角不露声色的轻轻上扬。
“我将秦娘子打发去了西后院,虽然她是田相的人,我们不能动,但做错了事,就该惩戒,田相明白,那边不会说什么的。然后就让外面那人住到紫燕台吧,毕竟她现在有着肚子,那里离挽鹿居近,你照看起来也方便……”
容堃听着穆紫妧交代的着一桩桩、一件件,心中五味杂陈。
“如今四哥已经登基,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裕王府也不会再受风波了。你不必再活得那么辛苦了,做什么事都要思虑周全,步步为营!”
“习惯了……”穆紫妧平静的说着。
容堃听到,却是更加难受,他多想回到以前,穆紫妧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只会考虑每天吃什么的傻丫头。
似乎每一个王朝都会上演出几段兄弟夺嫡的戏码,而这样的历史,容堃很不幸,被他与穆紫妧撞上了。
容堃天生不是贪恋权势的性格,他只庆幸自己生在钟鸣鼎食的皇家,自己只希望可以快快乐乐的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
这一点倒是与穆紫妧志同道合的。
而单纯的两个人,在这勾心斗角的权力争夺中想要存活,便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变得诡谲,机关算尽,才能护住他们所在意的一切。
先皇在世时,容堃的几个兄弟们各矩为阵,都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而容堃身份又为特殊,是王皇太后与先帝所生的嫡子,又是先帝最疼爱的,虽然没有被立为太子,但想在那场争斗中独善其身,做个局外人,却是万万不能的。
当初为了护住裕王府、护住穆家,穆紫妧带着容堃辗转于各势力之间。
如今尘埃落定,两人却已经回不去当初纯真的模样了。
容堃将穆紫妧立了起来,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穆紫妧,“好,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然后又一次像逃兵一样,匆匆离开。
穆紫妧便只能立在原地,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又走了?”
“我还以为您们说得那么好,王爷会留下呢!”
筷子勺子愣头愣脑地出来。
穆紫妧收起神色,“以后会的,不急。”
“那是!”勺子一脸确信的模样,“来日方长,王妃要的是王爷的心留下,而不是人。”